“八嘎,西岡君,你們警視廳真是越來越無能了,昨天晚上港區又發生了一起交火事件,對不對。

還有前段時間的銀座大火,堂堂東京竟然變成了戰場,要是這樣下去,我還是先去蟎洲避避吧。”

林傅一郎扯著好友,醉醺醺說了起來,此人是他的發小,也是官宦子弟,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

由於出身名門加上舍得花錢,在警視廳內訊息頗為靈通,東京城就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對方。

“哎呀,這事...”

名叫西崗的年輕人露出苦笑,這能怪他們嗎,他們平時抓的是什麼人,最多是溜門撬鎖的強盜。

可現在要對付是什麼人,那是職業情報人員,動不動就開槍,作風兇悍,動手就不會留下活口。

問題是這些案件是絕密,參謀本部的人多次囑咐不能洩露,他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好朋友解釋。

“西崗,難道不方便說嗎。”

說話間,林傅一郎走到便池邊,搖搖晃晃中問了一句,語氣明顯有點不快,十足的貴公子脾氣。

身為伯爵繼承人,老東京正膏藥旗,大日本帝國的子爵,他的態度可以影響很多人,很多事情。

西崗表情微變,左右看了看,等放完水之後小聲透露:“此事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千萬不能外洩。”

“當然,我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我就想知道東京的治安到底怎麼了。”林傅一郎拍著胸脯保證。

“好吧。”

西崗覺得帝國子爵有權利知道某些事,於是開口說道:“銀座大火和昨天的槍擊,都跟間諜有關。

主導行動的是陸軍參謀本部二部,就是情報部,他們抓到了不少民國特工,我們只是從旁協助。

放心吧,銀座那一次,中國人的行動人員死了二十多個,昨晚又是三死兩傷,沒能力再鬧事了。”

“納尼?間諜?”

林傅一郎驚呼又趕緊捂住了嘴巴,腦子裡迅速思考,被抓的人當中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真要是那樣就糟了,該死的參謀本部,這幫陸軍馬鹿不好好過日子,為什麼要跑去抓民國特工。

還有他們是怎麼知道、怎麼找到的中國人,不是他看不起軍方的人,對方絕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想到這個問題,林傅一郎故作不屑:“啊哈,真是讓人意外,什麼時候內務省會聽陸軍的命令了。

不會是你們找到了人,莽夫們跑來搶功勞吧,大阪天六事件才過去幾年,警方就選擇順從了嗎。”

他熟練的拱了把火,挑撥了一下軍警關係,這句話說出來,西崗肯定會忍不住說出其中的內情。

因為天六事件給警方的陰影太大了,昭和八年(1933年),陸軍第4師團步兵第8聯隊的中村政一借假日外出觀影。

對方走到位於大阪市北區天神橋筋6丁目天六交叉口時,因公共汽車遮擋視線的緣故,無視了紅色訊號橫穿馬路。

這一幕被當時在此執勤的大阪府警察看到,警察隨即使用電力話筒對其喊話喝止,並將其帶送至轄區天六分警署。

而中村政一認為職業軍人只能服從於憲兵,沒有義務聽從警察的安排,衝動下中村政一和抓他的警察發生了鬥毆。

前者被警察群毆,鼓膜損傷需要三週治療時間,後者也不好受,下唇傷勢嚴重亦需一週的治療,這下事情搞大了。

事情傳到了就近的憲兵隊,憲兵隊即刻出動派人去分警署把中村政一從警察的手中“接”了回來,實際就是搶了回來。

兩個小時後憲兵隊針對此事特意發表宣告,大概意思是警察在公眾面前如此侮辱身著軍服的帝國軍人,這事沒完。

這為之後事件的擴大化埋下了伏筆。

同時當事雙方各執一詞,被打警察強調是中村政一無視訊號還打人在先,中村政一則反駁沒有闖紅燈更沒有打人。

無處不在的日本媒體也在旁邊煽風點火,甚至在報紙上設定了專欄,鼓動日本民眾投票,支援陸軍還是支援警察。

騎虎難下的第4師團參謀長稱此事不是一個士兵和一個警察的事,是關乎軍方威信的重大事件,警察應對此道歉。

大阪警察負責人不甘示弱,針鋒相對的表明,軍隊是天蝗的軍隊,警察亦是天蝗的警察,他們沒有謝罪的必要。

這事越鬧越大,第4師團師團長寺內壽一和大阪府知事這對老朋友因此關係決裂,雙方互相找了背後的後臺求援。

軍方自不用說,時任陸軍大臣認為陸軍名譽確實受損,區區分警署道歉是不夠的,得大阪府警察部道歉方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