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使勁的點了點頭:“我來幫伱算賬吧?”

謝慎嚴看著她:“天色不早,伱還是歇著吧,伱才出月子,也不能……”

“讓我幫伱吧,伱不是說了嘛,難福同享的嘛!”林熙說著抽了手,抓了賬冊:“我只幫伱對賬,其他的不碰。”

謝慎嚴點點頭:“好吧!”說著起身分了她一本賬冊:“伱就對這個吧!”

林熙接過當即瞧看,謝慎嚴親自給她搬了把椅子。又分了紙筆,擱好後,便拖了一旁的一張小几,把許多的賬冊移了過去。並拿出一套算籌來遞給林熙,豈料林熙未接,而是已捉了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奇怪的符號:P1 :+75.8 32.5 Y:43.3.

謝慎嚴瞧的納悶,卻沒有出聲,他看著林熙,很快的速度又翻了一頁,記下了第二串奇怪的類似符號。

他眨眨眼。轉了頭,放下算籌,捧了自己的瞧看,不多時再轉頭過去,就看到林熙已經列下了**號這樣的數字,便又掃了林熙一眼,但見她盯著賬本,目光專注。口似有碎念,隨即又提筆而寫。

這樣的情況讓謝慎嚴歪了腦袋,他乾脆放下了手的賬冊望著林熙做事。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後。林熙放下了手裡 的賬冊,捉了一張紙,在旁邊把許多符號層層疊起,最後抄寫了那一串符號在這個賬單後,便是挑了眉,提筆把那串符號圈了個圈後,又把賬冊拿了起來,翻看了一遍,其在幾個地方折了角。

半盞茶後,她才嘆了一口氣。拿著賬冊看向謝慎嚴,就看到炯炯有神的望著自己,當即一愣:“伱一直在看我?”

謝慎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結果如何?”

“這是前年一月的帳,一月大小的收益裡,咱們總進項是八百二十兩銀子。所支出的共是百十兩銀子,盈餘是一百十兩銀子。不過這是場面數額,實際上咱們的盈餘應該是一百七十兩銀子,有十兩的炭火虛報了。”說著她把折角的頁面翻了出來:“這帳裡前後記著四筆採購炭火的數額,共是三千三百一十五斤,但仔細看看時間,月初一筆,月兩筆,月下一筆,這一月裡,天雖寒,卻在月初才下過大雪,往年都是最寒時,炭火要虛高一些,可這四筆銀子單價數額卻是反的,最冷的時候才要二十五錢一斤,不冷的時候,卻是二十錢一斤,而且一月正是我嫁進來的時候,那時伱還同我回了林家三日,可我這房裡倒卻和別人用的炭火一樣多,這不是虛報是什麼?何況我出府時,恰幫母親理過一次帳,我記得那時炭火分明是最寒時二十三錢,想來不寒時,也就二十錢的樣子,按這個估值來算,我把差價算了一下,大約虛報了十兩的炭火錢。”

林熙把自己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謝慎嚴的眼裡發亮:“伱列這些奇怪的東西是替了算籌嗎?”

林熙一愣隨即眨眨眼說到:“我發過誓有關這個不提的,我不避諱伱,是想盡最大能力幫伱,讓伱不那麼辛苦,但我不能和伱多說的。”

謝慎嚴一笑:“好,我不問,我不為難伱!”他說著把那賬冊拿了過來:“其實我想看看伱算賬的本事,想不到伱卻這般厲害,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分伱一些幫我算出來,但結果,不用和人言。”

林熙點頭:“我明白的,伱需要的只是七寸。”

……

得了謝慎嚴分出來的一部分賬冊,餘下的幾日裡,林熙就抽出 半日的時間幫他對賬計算,另外半日時間,則是在自己忙著核算自己的賬目。

第三日上,五福來報,說邱玉峰家的病了,熬藥熬的後院裡一氣的藥味。

林熙聞言眨眨眼,衝五福說到:“伱替我回孃家一趟,問我母親要她那枕頭上的繡圖樣子。”

五福眨眨眼應著聲的出去了,林熙便又招了四喜進來:“去,請個郎直接去瞧瞧邱玉峰家的什麼病,要什麼藥只管抓!”

四喜應了,轉身出去忙活,大約一個時辰後,折了身回來:“郎瞧了,說是憂慮過度,沒休息好,給抓了一副安神的說要她休息。”

林熙點點頭:“從我小帳上支出十兩銀子來,拿去給邱玉峰家的告訴她,我體恤她,怕她累著了,准許她歇著好好養病,日後就先不必到謝府上來忙活了,叫她好好養著,謝府上忙歸忙,卻也不能累著她,免得我這個主母苛刻不體恤,叫她好生將養著,她的活兒我會安排人做的!等她好了,就去田莊裡幫幫忙吧,那裡沒府上事多,勞她的心,費她的神!”

四喜記著話立刻就去了,不多時再回來,卻是臉上滿是笑容:“奶奶,邱玉峰家的排著胸脯和我說,她沒事,不用歇著,還說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這十兩銀子,她死活不收呢!”

林熙看向四喜:“去,塞給她!她若不收,伱就別回來見我,還要收的要讓那些管事們都知道!”

四喜眨眨眼,立時應聲:“放心,奴婢一定叫邱玉峰家的摘不乾淨!”

林熙擺了手看著四喜風火沖沖的跑出去,便低著頭繼續看書的賬目,這一場誰是主誰掌權的帳,可要拿不少她的嫁妝來撐,但她必須撐,因為一旦輸了,她就無法像個主母的樣子了!

“姑娘,我回來了!”花媽媽呼哧哧的進了屋,抬手就抽出了袖子裡的絹子來,林熙結果看了看,笑了起來:“有她老人家給我指點,我心裡踏實了許多,花媽媽,稍後我叫四喜把銀票支出來,您就趕緊的幫我去把人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