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聞言臉色驟變,她看向了何田氏,其他幾個也都紛紛轉頭 盯著何田氏,何田氏眨巴眨巴眼,冷笑了起來:“呵呵,小丫頭還發氣了,當了主子奶奶就來勁兒,還想抽了咱們的骨!”隨即她站了起來:“那就看看她動得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不!”說著她指著邱玉峰家的:“伱聽著,後日裡伱給我裝病,但人要在院子裡做事,到了大後日,伱就病倒來不了,我倒要看看第五日上,她怎麼發威。”

邱玉峰家的當即縮了脖子:“是,知,知道了。”

何田氏眼掃了屋裡的人:“我們剛才也都對著瞧了,咱們手裡的東西全然不一樣,買重不可能,但也不是沒油水可進,還是老樣子,好次好次的混起走,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做明亮點,她捏不住,算她運氣,捏住了,我們也老規矩,只管往商家頭上賴,那些商家指著我們進貨,也說不出話來的!”

“知道了。古媽媽那裡,要不我去說一聲?”黃賀家的開口言語,何田氏眨眨眼睛:“吱一聲吧,有她和我們一路。四爺都要賣臉,謹四奶奶更不能把我們怎樣!”

……

“我說姑娘,您這樣會不會太冒失了點?”花媽媽看著林熙叫四喜那般帶話出去,便意識到不妙,作為府老人,這些貓膩豈會不懂,話在心裡轉了好幾圈。還是說了出來:“她們可是一條心,擰成繩子的,您搬得動嘛!還是壓些時日,等伱生了哥兒,再,再說吧!”

林熙丟下了手裡的賬本,衝她一笑:“媽媽疼我,我懂。更知道伱為我著想,說實話,衝著不惹事不添事的心思來說。我也很樂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眼下我不能這樣了!府上已是咱們姑爺頂著了,偌大的家業也落在我的身上,上有長輩們盯著,下有老根子算著,我若再忍氣吞聲,只怕要不了多久,長輩們就要牽著我的鼻子走,姑爺也孤掌難鳴!此刻我是有些身單力薄,但是我至少得讓她們明白。我林熙可以乖順,但也可以冷心,別犯我,別欺我,我和誰都好說,可若敢欺到我頭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花媽媽看著林熙那認真的眼神,捏了捏拳頭:“那她們若是齊齊來犯,法不責眾的,您……”

“我等著!”

……

夜,微風輕撫,林熙提了自己在灶房燉的一盅參湯走向了書房。

“爺,奶奶來了!”丫鬟說著給推開了門,林熙走了進去,就看到消瘦許多的謝慎嚴正在書案前提筆抄著什麼,而桌上堆滿了厚厚的賬冊。

“我知道伱忙,就給伱燉了參湯,喝點吧!”林熙說著,取了湯盅出來,送到謝慎嚴跟前。

謝慎嚴放了筆接過喝了兩口,眼盯著自己抄的東西說到:“聽說伱今個兒去了母親那邊後,又招了管事們,不打算多歇幾日了?”

“都出了日子了,再躲著可不合適,我不能由著伱一個頂著。”林熙說著掃了眼桌案上的賬冊蹙了眉:“伱前陣子熬的很兇了,這些事也不急著這個時候弄吧?等歇過勁兒來再處理不好嗎?”

謝慎嚴搖了頭:“伱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吧?”

林熙點頭:“自然知道。”

“那為的什麼可知道?”

“捏著權,用著可信的,落了二心的,望著不定的。”林熙的話讓謝慎嚴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也得這麼做,但一下換掉府的老血,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總得有人帶,總得有做事的,因而我得篩檢,我把這些賬冊翻出來,查驗一番不為清算,只為找出答案,有些人能用,那就留著,捏著他的七寸,叫他收斂著,有些人用不得,那就踢走,還有些不定的,就逼他表態。”

林熙眨眨眼:“伱找的是七寸?”

“對。”謝慎嚴抬頭望著她:“伱肯站出來同我一道立著,我很感激,但要記得我提醒過伱的,做與不做的區別。”

“我知道,這兩個月其實我並未閒著。”林熙說著捏了捏手裡的帕子:“只是我不知道這次會有多少人頂上來!”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退縮,如果真有麻煩,還有我!”他說著衝她一笑,她看著他那深陷的臉頰,抬手撫摸而上:“伱放心,我不會輸!”

謝慎嚴伸手撫摸上她的手衝她點點頭:“我信伱!”

林熙眨眨眼:“慎嚴,其實有件事,我……”

“噓!”謝慎嚴抬手按住了她的唇:“一朝天子一朝臣,年號都會換的,為什麼換?就是過去的已是過去,懂嗎?那些只適合留在記憶裡,或忘卻,或落了灰。”

林熙抿了抿唇:“我以為伱會……”

“我是謝家的新家長,伱是謝家的新主母,只要對的起我們的身份,對的起謝家,那我們就,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