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悲劇的孫二(第3/3頁)
章節報錯
“表。表舅母。”她哼嘰嘰的叫完,林熙卻不好意思應聲了,而此時八姑娘又言語到:“你來了正好,我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因是孃家的事。便來湊湊,不如你就陪著我吧,免得我無趣!”八姑娘衝孫二姑娘這般言語,實打實的擺著長輩架子,那孫二姑娘一臉苦色,卻也只能堆著笑的應承,林熙瞧著她眉眼裡那股子憋悶的鬱氣,委實想大笑兩聲。
“四嫂子,你快去忙活吧,院落裡的客人還多呢!”八姑娘說著直接帶著孫二姑娘進了院落,林熙望著孫二姑娘那夾起的背影,嘴角不禁上揚。
好嘛,自己提心吊膽的防備了諸多,結果八姑娘直接把人都拎走了,如今的孫二姑娘事兒沒挑上,憑白還矮自己一溜輩分,想來她日後就算憋氣,也尋不到自己了,誰叫她嫁誰不好,嫁去了金家,有了這門子的拐彎親呢!她若再來尋事,單一句我可算是你表舅媽,就直接能把她給打發了,這種愜事,實在是太痛快了!
孫二姑娘沒能發起威來,縱然她有伯家女兒的身份,能挑些毛病,可長輩就在她身邊坐著,她根本沒法子發作,以至於用罷了席宴去了江邊畫舫前放生時,她匆匆的放了一隻龜入水,人就立刻說著不舒服,衝八姑娘道了聲罪,告辭走了,連與林熙的照面都沒打。
刺頭走了,林熙的心中更加安穩,與之眾位夫人笑臉應對,倒也大方周全,眼瞧著放生到了尾聲,差不多可以見好就收叫著散時,忽而謝家管事急聲來報,竟是宮裡來了人。
當下林熙便是大驚,這時候宮裡來的什麼人?當下思量著是不是要回去換裝於府中正門同家人共迎,豈料她還沒來得及招呼,竟有太監甩著拂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黃門,捧著壓了紅綢的托盤。
林熙一瞧著架勢,明白這不是什麼正經的旨意下來,畢竟謝家的長輩們沒一個跟著來的不說,人家太監更是親自奔到這江邊畫舫來,這便說明,不是什麼大事,九成是湊趣的。
當即她自覺的就先福身行了禮,而後才湊上去詢問:“公公光臨放生之事,不知是有何事?”
那太監一甩拂塵:“灑家是英華殿蘭貴人跟前的袁公公,蘭貴人知道今日裡是謹四奶奶您主持放生宴,便叫著灑家送了一隻壽龜來,好請您這本家人於她代行放生之道,求得她父母安樂長壽。”
林熙聞言頓時無語,卻也不能不應,當下應承,接了那托盤,袁公公便立在身邊,林熙只得捧了那龜去了湖泊前,代放了,那袁公公才帶著小黃門告辭去了。
他們一走,眾人說了幾句後,便也陸續告辭。待到林熙一一送別完,乘車歸府時,一直保持的笑臉立時就垮了下來。
她辛苦數日只想自己完美無錯,好生生的做好最後一樁,眼看著無錯就要收官,豈料林佳竟插了一腳進來:說什麼代為放生。難道她在宮中就放生不得,非得讓自己這個二房的本家人來?還不是想借著機會讓大家知道,她這個蘭貴人的身後是有謝家這門親戚的!這不是生生的把謝家做善之事,變成了她林佳拉近貴婦們的契機了嗎?
林熙的心中十分不暢快。她知道因為是宮中發來的意思,謝家人不會怨她半分。可是她要的完美卻蕩然無存,而且還是毀在了林家自己人的手上,可是她能怨嗎?卻也不能,因為她姓林,一家人互相扶持的本意更多的就是在這些彎彎道道上,幫襯便是最基本的。
同根同氣,她逃不開。也不能逃。
回到了謝府,去了徐氏的跟前,她實打實的做了彙報,徐氏早先就得了下人的彙報,已經知道情況,眼瞅著林熙一副尷尬的模樣立在跟前,抬手端了茶抿了一口,才輕聲言語:“謝家和林家本就是姻親關係,大家都是明白的,如今林家裡有個貴人願意給我們謝家一點面子。也是好事,你無需抱歉,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何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誰知道日後是個什麼情況?也許這是一份善緣呢!”
這話聽來和善親切,句句諒解,可林熙聽得是心驚肉跳。因為這話中所透之意卻無不相反。
都明白的姻親關係,不說也是知道的,何需在眾人面前一亮,把謝家的做善變成你拉親的宣告?你是做了你該做的,可那是為著林家。與謝家你做了什麼呢?善緣?三十年後什麼光景那是兩說,堂堂謝家,千百年的傳承,真需要你一個貴人去關照扶持嗎?
林熙完全明白徐氏內心的不滿,當下卻無法辯解,只能低著頭立在那裡,全然一幅惴惴不安的模樣,而徐氏看她那樣子,最終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擺手叫她回去歇著了。
林熙告退出來,回去了院落裡,便是心頭悶悶的橫去了床上躺著,到了酉時,謝慎嚴歸來進屋,瞧見她一幅虧心的模樣,反倒笑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快收了那難受樣兒吧,你就是難受上十天,也是不能不應的,何必膈應著自己?”
眼見謝慎嚴的豁達與不在意,林熙更覺不好意思:“對不起,今日裡這事兒,實在是……”
“行了,不必解釋的,我真沒怪你的意思,這個世道本就是利益相求的,如此痛快的實用,總比背後暗算的好,而且你那大房家的堂姐能思量到這一步,倒也有些聰慧,依著這般謀算的性子,怕是將來也能進嬪的。”他說著不等林熙言語,便叫著乏了,隨即傳了丫頭備水,人便進浴房沐浴去了。
謝慎嚴去了浴房沐浴,林熙則坐在榻上發起呆來:我這堂姐,真得是聰慧的嗎?
先前只顧著鬱悶,沒有細想,如今謝慎嚴說林佳聰慧,她反倒不敢苟同。畢竟若真是個聰慧的,當初就不至於偏執到那種地步,更不會因著那男子的傷諾而就此走向另一個極端了。
可是真要懷疑起林佳的聰慧,這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卻也爬到了貴人的地步,這難道純屬運氣?而且今日裡她能來表現自己和謝家的親戚關係,以備建立自己的人脈威望,難道這又是笨的嗎?
難道皇宮那地方可以讓人立時就變得聰慧了嗎?
她心中念著,忽而就想到了葉嬤嬤,想著她臉上猙獰的疤痕,想著她曾對自己說,宮的殘酷,甚至想到了,乞巧那日,自己的虎口脫險……暮然間,一句話飄過了腦海:“七姑娘,這個世道,人心險惡著呢,為了利益,誰也不會和誰客氣的!”
林熙低了頭,輕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人心,自己最看重的家人,卻也在沉浮在利益之中,那麼謝慎嚴呢?似他這種世家子弟,日後是不是也在利益之中浮浮沉沉?
……
龍抬頭過後,年關徹底過去,一切都恢復了舊序,而所有開年發下來的旨意,也在此時得到了全新的認可。
杜閣老徹底致仕,退出了官場,不過他沒有馬上就搬離京城的宅院回老家頤養天年,而是帶著府中人慢慢收拾細軟,將東西慢慢的搬去了半年前就購置的京郊宅子裡,儼然是打算等兒女們都順當了,這才回老家去,將此處留待給兒女們作為,自己衣錦還鄉是落葉歸根。
林熙因著林馨的關係,專程去了杜府上坐了一遭,送了兩幅從謝慎嚴庫裡翻出的字畫,全了禮數。
二月初六,韓大人榮升內閣首輔,尊稱韓閣老與韓首輔,同日,內閣候補正式宣告,乃謝家大爺謝鯤補入內閣,且直接兼任戶部尚書。
這訊息一回來,林熙便是驚訝的嘴巴都閉不攏。
都說世家空得爵,只在各處落了官職護著周全,而世家長子,總是在野,若有官職,那也是散官,空掛銜兒的,以等著日後繼承了爵位,可眼下,大爺竟入了內閣,這可不是散官,乃是實職,不過她覺得憑著謝家的世家底子,倒也是可行,可問題是,連戶部都是大伯兼為尚書了,這不是等於宣告,若干年後,謝家大伯會成為首輔嗎?那時,他必然會因此得爵,豈不是要脫離謝家分出去了?那到時,誰來繼承爵位?遠在邊塞的二房嗎?
林熙一時心中亂猜,便想著等晚上謝慎嚴回來,探他口風問問好了,結果正尋思著,花媽媽一挑簾子直奔了進來,倒把林熙嚇了一跳,望著花媽媽:“這急急忙忙的……”
“姑娘,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