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不一樣的巾幗之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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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裡,青煙嫋嫋,幽靜的只有低低地喃語聲。
十三姑娘跪在蒲團上,口中念著阿彌陀佛,每念一遭便撥一顆手中念珠,那閉著眼的臉上有著早被歲月渲染的霜色。
歲月本靜好,過幽催人老,韶華伴煙舞,霜染髮太早。
此時她本該風華正茂,如今卻已有些微遲暮……
佛堂門前忽而有了一聲嘆息,輕輕柔柔的,再熟悉不過。
十三姑娘睜了眼卻不轉頭,口中輕言:“你怎麼又來了?”
“今日裡是十三姐你的生辰,你要一心求靜的看淡,我卻是俗人,看不淡,不來不成。”十四姑娘聲音嗲嗲的說著,提著一個竹籃走了進來。
十三姑娘聞言輕嘆一口氣,朝著佛像一番叩拜,再起來時,便見十四姑娘放了竹籃,自己要去拿香,她連忙抬手阻攔,話卻在嘴邊頓住了。
十四姑娘瞥了她一眼,嘴角閃過一抹笑意,拈香點上插上,這才叩拜,而後自提了竹籃去了佛堂外,其中一字不言。
十三姑娘看了看那柱香,終究是邁步走了出來。
“十年了,你何必這麼費勁的非要討我一句軟?”十三姑娘輕聲說著,眼掃著四周的空檔。自她自修居士,建起這佛堂後,終日便混跡在此,佛門講究清修,她便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照顧自己,縱然趙家覺得太苦了些不肯,可她堅持要如此,趙家也只有應,當然更加因此把謝家敬重,畢竟玉身守寡已經悽苦,她還一心把自己往佛門裡送,真正兒是冰清玉骨的性兒。
“十三姐這話不對,我討的不是你的一句軟,而是要你結開這結。”十四姑娘說著動手開啟了竹籃,要從裡面取東西,十三姑娘卻挑了眉:“你走吧,你來多少次說多少話都沒用的,縱然我知道你和四嫂當年的選擇也是有別的顧慮,是對的,可到底她是我們的祖母,我良心上過不去!”
十四姑娘聞言手縮了出來,望著她:“十三姐,你說良心這東西值多少錢?”
十三姑娘當即瞪她一眼:“你連我也糟蹋?”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很多時候,良心根本撐不起這天!”她說著放了籃子在地上,站到十三姑娘的面前:“咱謝家,是人都知咱家大業大,是潑天的富貴,你我出去也多少眼睛紅紅地瞧著,可是咱們的苦和淚有人看見嗎?”
十三姑娘的手攥成了拳頭,為了謝家她付出的何止是苦與淚,還有被負的光陰年華。
“別人家的姑娘,小時候還嬉鬧玩耍,我們呢?與琴書為伴,何曾那般自在過?每日裡若背不出先生新交的東西,別說家人責罰,只那眼神,就受不住。你我有一手好字好畫,可這是用我們不曾玩樂的童年換回來的,十三姐,你後悔過這般付出?怨恨過你失去過童年的歡樂嗎?”
“沒有。”十三姑娘很認真的搖頭:“我是謝家的姑娘,書香門第,世家嫡女,怎堪腹中空空。”
“沒錯,你不後悔,我也不後悔,只是我們在通往的錦繡路上,你走上了另一條道而已。”她說著拉了姐姐的手:“你和我是親親的姐妹,看起來我比你似還乖還柔,可事實上,你卻是循規蹈矩,恨不得一輩子都如母親嘴裡唸的那樣,一團錦繡。所以你吃得這些苦,只是想著要嫁一個好男人,從此相夫教子,一路美滿,偏天不遂人願,你成了維護咱謝家臉面的牌坊……”
“別提了,這是我的命。”十三姑娘低了頭,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紅。
“命?”十四姑娘搖搖頭:“我不這麼想,說實話,若是我遇上了你這件事,我寧可遠嫁他處,也不把自己成就成一座牌坊。”
十三姑娘聞言抬了頭,她盯著她,最後卻無力的垂了頭:“是你的性兒,你從來都不由人拿捏的。”
“我當時勸過你,就連祖父也都問過你是什麼打算,只要你開口,他老人家畢竟是我們的祖父,會依的……”
十三姑娘搖頭:“不見得吧,祖父可是眼裡只有家業的。”
“可是他問了你,若是沒給你選擇的機會,他不會問你。是你一輩子循規蹈矩慣了,想做那匹看起來華貴的儀仗馬,可到頭來也只是好看,還是被牽著,終究也只是華麗而已……”
十三姑娘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曾畫過一幅畫,沒由來的心頭卻是一股子怒氣,她循規蹈矩,像成就一個佳話,難道錯了嗎?
“夠了,你今日莫非是來教訓我的。”她不悅。
“姐姐這話重了,我並非教訓,而是我等了你十年,你卻還是鑽在這個牛角尖裡,你誤了自己也就算了,如今心結不解的,竟和我與四嫂都生分了,你可知,你一輩子這樣,是連祖父,不,是連你最最在乎的謝家都要誤了啊!”
十三姑娘搖頭:“你這是歪理,我不要聽!”
“我的姐姐!”十四姑娘一把扯她近些,咬著她耳朵言語:“當年祖父因何而死,你還不清楚嗎?”
“我清楚,祖父一輩子為了家業沒什麼捨不得,他要做假象,自然逼得祖母與他同罪,但祖母明明……”
“祖母活不得!”十四姑娘盯著十三姑娘的眼:“祖母當時已經不顧其他直生嚷嚷,你在那裡也看得清楚,你不傻,你完全明白這是一場謝家與宮中勢力的較量,你也知道沒錯,可你偏偏就認著死理!姐,你就不能丟掉你身上的枷鎖嗎?你說,我現在過的如何?”
十三姑娘未料她忽然轉了話題,掃她一眼:“兒女繞膝,夫婿人龍,你是一團錦簇。”
“可我最初選他的時候,是怎樣的光景?”
十三姑娘語塞。
“當年祖父只提了他一句,並未多說,家宅宴請了有學識有身份的男子,並無他,是祖父提了一句才有了他參與的份兒,他長的醜,縱然祖父言語,大家也沒看得起,我咱娘聰慧,最是大智的,也都嘆息,爹孃最終看重的別家,本來我沒有置喙的資格,是我在花廳裡偷聽了他的言語,夜裡去求見了祖父……”
“什麼?”十三姑娘詫異:“你插手你的婚事?”
由不得她不驚,這是絕對違背禮教的,可是她的妹妹,最是挑不出錯的妹妹卻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