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叔,我明白了,我會小心的。”思索片刻,葉文若有所思的答道。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平安,有些事,交給伯父做就好。”慈祥的看了葉文和蕭靜茹一眼,一向嚴肅的蕭遠山帶著一份柔情的說道。

看得出來,蕭伯父有自己的打算,並且他不希望自己也摻合進來。可葉文並不會因此就放棄,有些事情他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搞清楚,縱使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刀山火海

和蕭遠山交談了幾句,葉文隨即也離開了蕭府,他那獄司雖然是清閒衙門,可還有前任給他丟下的爛攤子需要處理。

接下來的幾天,葉文全都在獄司專心處理事務,其實,好聽的說法叫處理事務,直白一些,葉文直接拿錢就好了。

真是不管不知道,一管嚇一跳,這獄司因為他那周扒皮的前任,少的可不止是一層皮,不僅油水被榨乾,連骨頭都已經到了被拿去熬湯的地步。

短短几天的功夫,葉文手頭就虧空了一大筆錢,當然,這些錢葉文並不打算自嘗苦果,算算時間,也該是他登刑部大門的時候了。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清早,葉文便恭候在了刑部門前。不同於他那破破爛爛的獄司,刑部的府衙當真氣派,正門是一座兩層的閣樓,金色的琉璃瓦輝映晨光、熠熠生輝,連漆紅的大門也格外引人矚目。

呈遞上自己的官帖,隨即,葉文也點名要求見魏文軒大人。來到這刑部衙門,葉文名義上是討俸,可葉文清楚,他這一趟多半是要空手而歸。這些人可不會輕易讓他得逞,換句話說,這錢要是能發早就發了,無須拖到今天。

比起錢,葉文更關心在意的卻是魏文軒這個人,從獄司官職的不名一文,到現在刑部侍郎的要職,魏文軒這一路的升遷當真是疏風順水。

如果說魏文軒背後沒有人,葉文打死都不會相信,而且當年的獄司和天絕牢都是此人一手打理,那麼他就是最好的通破口,所謂討俸只是葉文的一個藉口而已。

靜候片刻,一名官職不高的小吏便將葉文引入了刑部衙門,一陣七拐八繞,兩人終於在一處偏廳停住了腳步。

“魏大人公務繁忙,你在這裡等一下吧!”言語了一聲,這名小吏便離開了偏廳。

環顧四周,葉文現在真的清楚,所謂國庫空虛真是騙人的鬼話,一名侍郎的會客偏廳都能如此考究,可見缺錢也要分什麼地方。

而偏廳後方,一名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半靠在官椅上,男子的身材有些發福,肥碩的臉龐更將他那不大的眼睛襯托成了鼠目,此人也正是刑部侍郎魏文軒。

此刻,魏文軒正專心把玩著一個青花提壺,這可是下屬剛剛孝敬上來的,實乃價值不菲的好東西。越發品鑑,魏文軒那雙鼠目中更透著一抹貪婪,再配上他身後明鏡高懸的匾額,這一幕當真滑天下之大稽。

把玩許久,輕輕放下提壺,魏文軒此時也突然記起,方才似乎有人通報新任獄司廷尉求見。在他的印象裡,這獄司廷尉的官職似乎已經空置許久了,什麼時候居然有了上任了。

提起這獄司廷尉的官職,魏文軒還是很苦惱的,自從三年前他把這官職賣給一個“傻子”過後,就再也沒碰到另一個“傻子”,這樣虧損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魏文軒自然頭痛,本指望著最近有空閒了,把這官位好好包裝一下,然後找個不明行情的人賣出去,再賺上一筆。可沒想到,計劃還沒實施,居然有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就他所知,凡是當上這獄司廷尉的人,就沒有不想升遷的,而要想升遷,那自然是孝敬拿來。在他看,今天來求見的這個廷尉多半如此,等好處到了手,他在考慮把人往上提一提,到時這廷尉的官職他照賣不誤。

這樣想著,對於見葉文,魏文軒也有了那麼幾分意思,輕輕揮了揮官服,魏文軒隨即一搖一擺的走了出來。

一個照面,將葉文從頭到腳快速打量一遍,魏文軒的臉色驟變,眼前的人一襲素衫,明顯和有錢沾不上邊,更何況對方還兩手空空,顯然不是來送禮的。

打算撈一筆的興致被敗壞,魏文軒立即坐了下來,打著官腔道:“本大人公務繁忙,你來求見所為何事?”

“大人,獄司的俸祿已經停了半年有餘,眼下實在已經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特來請教大人,不知俸祿何時能夠下放。”行了一個官禮,葉文並沒有太多客套的說道。

眼前的魏文軒明顯就是一副肚滿腸肥的樣子,看他的衣飾和腰間的翡翠雙紋佩,顯然不是一個侍郎俸祿可以買起的,不用多想,葉文也知道他們獄司應該下放的俸祿到了哪裡。

只是葉文此言一出,魏文軒那肥碩的身軀一個後仰險些翻過去,勉強穩住身體,魏文軒也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葉文。

拜見上司,居然敢不備薄禮,而且葉文如此光明正大的上門討賬,為官這麼多年,魏文軒也是第一次見。

沉下臉,魏文軒道貌岸然的呵斥道:“你在說什麼?如今北越剛經戰亂,正值我輩嘔心瀝血,上報國家之時,即使無俸,我等也應該恪盡職守,你再在這裡攪亂人心,當心本官奏你一本。”

而後,用力甩了甩衣袖,魏文軒異常氣憤的離開了偏廳,當然,魏文軒絕不是因為他講述的那些大道理氣憤,他是為自己今天居然碰到一個窮鬼,瞎耽誤這麼長的時間而氣憤。

看著魏文軒那離去的背影,葉文的嘴角也劃過了一個弧度,這樣的結果並不出乎他的預料。要是輕易就把錢拿回來了,葉文反而有可能不知道該怎麼幹,但現在,葉文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對付無賴唯一的方式,就是你比他更無賴,既然這個魏文軒如此不仁,那葉文也不介意背後狠狠敲他一棒子。並且,比起刮這胖子一層油,葉文更關心的還是當年天絕牢的事,黎叔的死,他必須弄的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