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如此封賞

一夜大醉，第二天起來，葉文的頭還再隱隱作痛，其實只要葉文想，無論多少酒，他都不會醉，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葉文故意沒有用印力抵制酒勁的緣故。

這段時間的連番大戰，葉文已經感覺自己的神經過度緊繃，酒的舒緩也是一種好的調劑。或許是同樣的想法，林楚峰竟然比他醉的還要厲害，直到這日上三竿，他才從床上爬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葉文全都異常老實的呆在營區裡，剛來到帝都所發生的這些事情，讓葉文清楚的知道。這帝都就是一灘渾水，這其中的兇險比起戰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更容不得他有絲毫的大意。

這些天，軍中的事務一切如常，也並沒有發生什麼大情，除了在慶功宴的第二天，蕭遠山命令自己的親信送來了大批的酒食，看來，發生在營中事情蕭遠山同樣知曉。

對於這些酒食，葉文並沒有讓手下的人隨意動，蕭伯父的情況他清楚，他可是一個沒有一份私財，沒置一份私地的窮將軍。那麼這些酒肉的出處就值得推敲了，葉文可不相信朝堂上的那些官員會私下補給蕭伯父。

幾經打探，葉文也很快清楚，原來給他送來的這份酒食是從蕭家軍的份額中抽出來的。而蕭家軍能有如此待遇，也並非那些官員良心發現，這還多虧了蕭叔當初的一份未雨綢繆。

原來，在蕭家軍的當初組建的時候，蕭遠山就上書請命，提出這支軍隊無論排程還是糧餉補給，全都高度自治，不接受兵部的管轄。為此，朝廷還特意分出了一塊封地，供蕭家軍自行徵集糧餉。

也正是這樣的先見之明，在之後的幾場戰爭中，蕭家軍才能保持著異常強悍的戰鬥力，一路所向睥睨。

知道了這些酒食的來源，葉文自然也不會妄動，因為他知道，蕭叔的處境其實比他還難的多。當初的那次打土豪，葉文還積有薄財，更別說他還有肥貓帶來的須彌戒，那裡面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他自己能解決的事，自然不會再給蕭叔添麻煩。

至於林楚峰，雖然葉文總見他典當東西，但他幾經摸索，葉文也知曉，林楚峰私藏的好東西絕不止這些，他身邊的這位才是真正的大土豪。

隨後，葉文也讓屠世威將這些酒食以蕭遠山的名義從新送回了蕭家軍，對於這樣一支鐵軍，葉文發自內心的尊重。

一如既往的操練軍隊，又過了幾日，朝廷按功受封的軍令才陸續下達至各軍中。受封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軍部要統計軍功，並且還要看看哪裡有坑可以讓你填補。也就是說，即使你軍功再高，朝廷裡沒有合適的空位，你也只能屈尊於原位。

有了之前的事，葉文對此也是非常的淡然，以那些官員的手段，這次的受封恐怕也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秉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態度，第二天，葉文和林楚峰等人也來到皇家校場，參與受封大典。

校場禮臺上，當初前往開陽城頒旨的魏公公赫然站在最高處，雖然軍功和任職都由兵部統一調配，但為了顯示皇恩浩蕩，這些最後都要透過聖旨宣讀出來，這幾乎已經是慣例。

見人員已經到齊，魏公公清了清嗓子，隨後也開始宣讀聖旨。偌長的一份聖旨，越聽，葉文的神色便越發緊蹙。

饒是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對於這樣的封賞，一時之間，葉文也是難以接受。聖旨中，他竟然被封為了獄司廷尉，主管刑獄的事宜。而林楚峰則被封為了巡查司校尉，主要負責城內治安，連他手下的兵營，也被改編成為了巡防營。

論品級，廷尉和校尉都是正四品的官職，比他們原來擔任的從五品營長要高出三級，可這樣的三級卻是有名無實。

葉文擔任獄司廷尉，就意味著他要交出手裡的兵權。而林楚峰依舊管轄巡防營，雖不用交出兵權，可巡防營是什麼，一群穿著兵服的市井流氓，整天無所事事，讓百姓怨聲載地的兵痞大多就是指這些人。

如果，兩人的情況只是個例，那也就算了，可諸多受封的軍官，他們不是被分配到了有名無實的閒缺，就是乾脆外調到遠離京城的地方。

這哪裡是什麼封賞，分明就是藉機在消弱蕭遠山的兵權，聖旨宣讀完畢，葉文冷冷的想到。

這其中，唯一能讓葉文略感欣慰的是，屠世威接替了他的營長職務，而黑蠻子擔任了副營長，之所以如此，各中的原因當真讓人無奈。

在那些官員看來，屠世威和黑蠻子只是兩個毫無根基的鄉野匹夫，並且一支剛剛組建的新兵營，哪裡有什麼戰鬥力。這樣的人還不值得他們費心，乾脆偷個懶，原地升遷算了。殊不知，就是這樣的一個懶，卻為了他們自己埋下了一根毒刺。

隨著聖旨宣讀完畢，葉文也將目光看向了離他不遠的蕭遠山，對於這樣的聖旨，蕭遠山並沒有任何異動，似乎早有所料的樣子。

此時，葉文也才注意到，和他一起受封的這些武將，大多都是剛剛提拔上來的，蕭遠山的心腹愛將王遠、趙虎、曹咎等人均不在列。

這場大戰，要論首功，非趙虎莫屬，要不是他帶領自己的軍隊及時回防，穩住了蘭西大軍。現在的蘭西軍早已直搗黃龍，甚至，連蕭遠山都無力迴天。可就是這樣一份戰功，蕭遠山在上報軍部時卻隻字未提，甚至連王遠、曹咎等人也一樣。

如此看來，蕭遠山對於回京後的情況根本就是早有準備，他把自己的心腹愛將全都留在外面。不管宇文拓耍出什麼花招，兵權在握，他便怡然不懼，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詭計都是徒勞的。

一場受封大典，卻搞得所有人意興闌珊，對此，葉文倒不會有過多的抱怨。不管怎麼說，至少屠世威接替了他，即使他不再是營長，這支自己一手組建的兵營也不至於和他反目成仇。

況且，如今他負責刑獄之事，查起自己父親當年的事，也有了諸多便利，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而林楚峰，說實話，在受封的這些人中，他也算是撿了大便宜，雖然巡防營沒什麼好名聲，但好歹也算保住了兵權。

當然，這也只能說是矬子裡拔大個，自我安慰，嚴格的說起來，這樣一份聖旨，可沒讓他們沾到一絲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