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不想理她,大步在前面進了側門。

“九言!”裘樟在後面喊道:“十萬火急,老夫需要立刻和你聊聊。”

杜九言一回頭就看到穿著補丁袍子的裘樟,嘴角抖了抖,又打量了一眼他身邊跟著的年輕人,揚眉道:“大人,何事?”

她引著兩人去了花廳,內侍上了茶,桂王在主位,大家依次坐下來。

“這是卞文清卞大人的長子卞杭。”裘樟給桂王和杜九言介紹,“今天上午三司會審後,吳文鈞將卷宗給聖上看過,聖上說待結案後,將卞大人砍了。”

“這可算是定案了啊。”裘樟道:“他要是貪了也就算了,可是他沒有,死了多冤,是吧。”

裘樟說著,給卞杭打了個眼色。

卞杭大概四十出頭年紀,個子不高容貌普通,穿著一件藏青色長袍,一臉愁苦地坐在一邊聽著。一碰到裘樟的眼色,他立刻會意,乾脆利落地跪下來,磕頭道:“求王爺和杜先生救家父一命。”

“家父是被奸人所害,他不但沒有貪汙,他手中還有真正貪汙人的證據。”

卞文清在戶部主管湖廣道錢糧戶籍等事,也就是說,朝廷所有撥款給湖廣道的銀子,都是從他手裡批出去的。

卞杭說著,猶豫了一下看著裘樟。裘樟道:“拿出來啊,你這孩子是木頭成精吧,砍一斧頭都不曉得喊一聲。”

卞杭四十歲的人了,被裘樟說得紅了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杜九言。

“這一封手書,是四年前吳大人寫給我父親的,讓他將戶部撥給邵陽的六十萬兩銀子,分四批出去。”

杜九言對朝廷各個衙門操作不是很熟悉,所以看完了以後她不明白,這如何成為證據的。

手書裡的內容看不出來哪裡不妥。

“是這樣,”裘樟和杜九言解釋道:“吳文鈞就是從這個位置提拔上去的,他在戶部湖廣道清吏司待了三年,他寫這封信的用意是在指點卞文清如何操作。”

“但他已經不再戶部,這封手術就是越俎代庖,心術不正。”裘樟解釋道。

杜九言就差翻白眼了,她咳嗽了一聲,道:“這要在朝鬥,交給御史捕風捉影彈劾一頓還可以,可要是拿到公堂上,一點價值都沒有。”

卞杭愕然,“不行嗎?”

“不行!”杜九言道:“你父親的案子,本來就很複雜,到底會有多少人捲進去,現在才剛剛開始。如果我們想要救他,那就要將複雜的事簡單化。”

卞杭不解。

裘樟問道:“怎麼簡單化?”

“大人,鴻臚寺不但滿足了您的虛榮心還消磨了您的經驗啊。”杜九言道。

裘樟唬著臉,“老夫這是給你留面子,你現在好歹是天下聞名的訟師。老夫要是什麼都說了,你做什麼。”

“多謝大人。”杜九言唾棄不已,接著道:“所謂簡單化,就是隻證你父親的清白,至於別的事,和你父親沒有關係。”

卞杭恍然大悟,點頭道:“是,那先生,現在要怎麼辦?”

“你先起來說話。”桂王道。

卞杭重新坐下來。

杜九言看著桂王,“王爺,您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