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罪到有罪的辯訟歷程很有心計,一步一步攻守兼備,不虧是薛先生啊!”杜九言道:“怎麼,開始談從前,那我就和你談!”

杜九言道:“三人昔日確實是同窗,但卻是勢同水火,並無同窗之誼!”

薛然心頭一跳,因為杜九言把他想要走到路堵住了。

“當日,他二人隨同路守正進入畢記雜貨鋪,三個同窗,先後進入案發現場,先後實施了奸佔,若要論首,也該路守正為首!”薛然道。

他不曾說過有罪或是無罪,只要這個案子能贏即可。

這才是他今天在這裡真正的目的。

杜九言做的有罪辯訟,但最後的結果如果路守正依然被斬首,那麼她就是輸,而衛正安和伍俊峰能最後判斬監侯,也是他贏。

“不是談從前嗎,接著談啊。”杜九言根本不接他的話頭,“當年,頑劣的路守正在書院讀書,和伍俊峰是同窗同座,他打過他至少三次,還曾在他去世母親親手縫製的書包內小解。”

“此矛盾,青山書院眾多學子都記憶猶新,也都知道,伍俊峰對此耿耿於懷。”

“薛先生,如此關係的同窗,你和我說他們夥同犯罪?你不如說殺人構陷更有說服力。”杜九言道。

“我的請訟人生性綿柔,心地善良,他早就不再記得當年的事,所以當晚他追隨路守正而去,只是敘舊並非報復更談不上構陷。”

“前後腳,衛正安甚至替路守正將現場腳印擦拭乾淨,這善後的行為,分明就是夥同。”薛然道。

“薛先生上茅房嗎?我先上過後,薛先生再上,是不是就算我們共同上茅房?”杜九言道。

薛然冷嗤一聲,“既然你不認同這個說法,我換個方向,只問你,如果路守正不進入畢記雜貨鋪,伍俊峰和衛正安會不會進入?”

“因為案件由路守正主導,我的請訟人不過跟從,如此關係就是夥同。”薛然道。

杜九言道:“什麼是主導?是在一個相互依存的關係中,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一方。路守正當夜和伍俊峰二人根本不曾見過,哪裡來的相互依存,哪裡來的主觀能動性?”

他二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旁邊所有人聽的目瞪口呆。

“老爺,杜先生……會贏吧?”王氏道。

“會!”路勵耘道:“杜先生年輕,思路清晰邏輯更緊,肯定會贏。”

他身邊,衛正安的兄長衛正平的冷嗤一聲,“一個首犯,還好意思談贏,贏了你們有臉活嗎?”

“你有從哪來鑽出來的?我們夫妻說話,你何來資格插嘴!”路勵耘道。

衛正平啐了一口,“要不是你們家孽障兒子,我們正安就不會做錯事,都怪你們。”

“你再說一遍。”王氏一下子撲過去撓衛正平的臉,“我打死你這個混賬,剛罵我兒子。”

譁!

兩家的人扭打在一起,縣衙門外如同捅了馬蜂窩,嗡嗡聲之下是嘈雜尖叫和嘶吼謾罵。

圍觀的百姓嘻嘻哈哈蹲在一邊看著,喊道:“打吧,打死一個少一個禍害。”

“到一邊打去,別耽誤我們聽訟。”

“滾!”劉嬸叉腰一喝,“再耽誤聽訟,老孃讓你們後悔生一回。”

打架的被攆到一邊,路家人多勢眾,一對二打伍、衛兩家,乒乒乓乓不絕於耳。

“說話呢,噓!”衙門外,大家繼續聽裡面的辯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