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船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杜九言笑了,“會長,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什麼上這條船嗎?”

付懷瑾驚怔。

他當初為什麼上這條船?不是,這不重要,他現在肩負的使命,和他當初的想法雖不同,但並不違背。

“你忘記了!”杜九言道:“你們所有人都忘記了,你們當初想要上這條船,是為了看他乘風破浪嗎?是為了讓自己受到萬人敬仰嗎?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嗎?”

“船再高,勢再猛,你青雲直上萬人之上又如何?你還是訟師嗎?你還在做一個訟師該做的事嗎?”

“出以公心,仗義執言,誠實守信,勤勉盡責。”

杜九言指著頭上,外青裡白的訟師帽,“不要口口聲聲念著祖師爺,卻時時刻刻做著辱沒他的事。操守和道德才是這個行業真正的長遠和未來,而不是你汲汲營營去巴結打點。”

“所以,如果一定要讓我對你觀點表示贊同附和,那我寧願做一個下九流,一個無愧於心的下九流!”

她話落,四周寂靜,付懷瑾面色宛若嚴冬酷寒中的暴風雪,他道:“杜先生夠正直,夠偉大,被你一說西南人如同泥垢,而只有你高高在上。”

“對!你們就如同泥垢。”杜九言道。

付懷瑾道:“如此狂妄,想必業務能力自不必多說,那不如比一比?”

“一年為期,三場訟案。若杜先生贏了,西南風氣由你來引領指正,我付懷瑾甘願退出讓賢。”

“如果杜先生輸了,你就去祖師爺面前,摘下你這一身訟師青衫,自此不再踏足公堂,敗壞訟師一行。如何?”

他話落,西南眾人一片譁然,有人低聲道:“會長,您不要和這樣的人賭,不值得。”

“無妨。”付懷瑾道。此小兒固執狂妄目中無人,尋常的方法根本壓不住她,只有在她引以為傲的辯訟上打敗她,才能真正讓她低頭,馴服她。

讓她認清時事,不再上跳下竄壞了大局。

“九言!”跛子上前,凝眉道:“不用理他。”

他們西南這麼多人,而杜九言卻只有一人,這一場比賽本來就不公平。

付懷瑾欺人太甚。

桂王和小蘿蔔並排蹲著吃瓜子,椅子上不知何時換成了個年邁的老人,老人坐著攥著拳頭,一臉的激動,下一刻就要倒了。

“比!”杜九言轉頭看著付懷瑾,“一言為定!”

付懷瑾道:“好,自今日起,一年為限。請邵陽父老為我等作證,西南和杜九言的一年之約。”

沒人理他。

大家都擔憂地看著杜九言。

一人贏一個西南,這贏面太小了。

“杜先生,”牡丹舉手,鼓勵道:“要努力啊。”

杜九言含笑挑眉,拱手道:“多謝牡丹姑娘支援,我一定努力。”

“杜先生!”四周的人異口同聲地道:“您要努力啊!”

“努力努力。”杜九言揮著手。

“弄死他們!”桂王大喝一聲,摔了手裡的瓜子殼,“讓他們顏面掃地!”

付懷瑾氣得嘴角直抖,忍著怒掃過李棟和羅青苗拂袖轉身回去西南。

西南眾人隨著付懷瑾進去。

“薛然!”杜九言冷笑道:“哪怕掃地做飯,你也要在西南好好待著,等我來引領你一身正氣啊!”

薛然氣的由書童扶著,跌跌撞撞地進門。

人漸漸散開,劉嶸勤留在原地,眸光沉沉看著她,杜九言拱手,道:“先生好。”

劉嶸勤亦和她拱了拱手,低聲道:“努力。”

在他身後,也有許多人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