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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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眠
“我後悔了,就不該跟他們說我被裁了,應該等自媒體情況穩定下來再說。我媽竟然覺得,找一個條件好的物件結婚才是最重要的,萬一嫁得好,我也不需要發愁找工作的事情。”
宋喬回複得很快:“哎,阿姨什麼時候才能放棄這種思想,女性又不是依附於男性和婚姻才能實現自我價值?”
餘希檸:“是我沒能讓他們看到獨立價值體現吧,事業婚姻沒有一樣成,也就沒有任何說服力。”
宋喬:“那你想當自媒體博主的事,他們怎麼說?”
餘希檸:“覺得對外解釋不了,也不穩定,還是得找一份工作,不然別人來說親,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聊。”
宋喬:“和說親有什麼關系?真是荒誕又落後。你現在還好嗎?接下來怎麼打算?”
餘希檸:“我不想因為他們改變我的計劃,心軟在這個家是一文不值的,拍完影片我就回廣州。”
如果好好溝通只會帶來傷害,那就逃離這座山吧。接受現階段無法改變的母女關系,也讓自己松一口氣。
救不了,那就不救了。
夜裡,餘希檸沒睡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看著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夜色。
熟悉是因為自小生長的環境,陌生是因為長大後變化的心緒。
她房間裡原本的床和書櫃、書桌,是餘序洲和陳慧柔結婚時打的那套,搬新家的時候重新刷了一遍油漆色,看起來像新的一樣。
但用了這麼多年,再好的實木都會壞,床板一翻身就吱呀作響,衣櫃裡的木板層都脫落了,衣服取出來都帶著木屑,更別提書桌有多殘破。
餘希檸一直想要換一套傢俱,讓自己的房間看起來像樣些,每回放假回來睡覺都睡得不舒服,翻個身就被吵醒。
陳慧柔卻和她說,換傢俱得等要結婚了再換。
餘希檸甚是不解,她要是一直不結婚,難不成還得一直用這套破傢俱?
後來忍無可忍,她選擇先斬後奏,自己花錢買了套新的讓人上門安裝。事後陳慧柔還和她說,鄰居見家裡進了新傢俱,在追問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餘希檸不耐煩道:“你讓他們少管閑事。”
房外窸窸窣窣的動靜打斷了餘希檸的回想,光是聽腳步聲她就能熟練地分辨出,是餘序洲還是陳慧柔。
和餘希檸一樣,陳慧柔也是一夜沒睡。
躺下去的時候總會不斷回憶起這幾十年發生的事情,從她自己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到現在已經快三十歲的餘希檸。
陳慧柔會控制不住地去比較陳敬濤和陳敬禹的家庭,小的時候她就不受家裡重視,負責全家的家務勞動,甚至有時候還要被父母叫去給親戚幫著洗衣服。
陳敬濤可以讀高中參加高考,她初中畢業就得去廠裡打工,如果不是頂職,陳慧柔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陳敬禹就更不用說了,從讀書到工作,一路坦途。
原以為嫁人可以改變命運,無奈最後選了個老實人。結婚後勤勤懇懇,不爭不搶,可公婆對她和餘序洲還是百般苛刻,一家三口被趕出家門,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陳慧柔覺得自己前半生是苦過來的,她也埋怨過命運的不公,可在潮汕那樣的環境裡,一切又再平常不過。
所以她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孩子身上,就像她自己說的,餘希檸就是她的全部。
她自認對餘希檸是毫無保留的付出,是盡心盡力的栽培,可為什麼餘希檸就不能像她想象中地那麼長大。
相比較之下,陳敬濤的一對兒女,諸事順遂,如今陳梓鈺有了孩子,幸福地經營著自己的小家。陳梓航事業穩定也有女朋友,看似也要定下來了,根本不用陳敬濤和王君一直操心。
陳時宜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不同階層的環境,和他們這種普通人家的做不了比較。
陳敬濤和陳敬禹的優越無時無刻不在刺痛陳慧柔,她也曾炫耀過自己的孩子有多優秀,可在他們眼裡,那些都不如美滿婚姻、兒孫繞膝、天倫之樂。
餘希檸就像是陳慧柔握在手裡的一把武器,由她親自鍛造出來,以為用了最好的材料,該所向披靡才對。可不論是刺還是砍,都不夠鋒利。
她還是贏不了那些人。
陳慧柔越想越睡不著,她開啟床頭燈,拿過手機靠坐在床頭,點開短影片平臺,動作熟練地點進關注頁面。
賬號是餘希檸在2019年那會幫陳慧柔申請的,目的是讓她透過刷短影片,與外界接軌,多瞭解一些資訊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