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動作,班裡其他小朋友都是規規矩矩坐著的。”

餘序洲抱著孩子輕嘆:“給老師添麻煩了,我們回去後好好說她。”

“傷口讓醫生處理好了,這兩天不要碰水,換藥的時候可能還得去趟小診所,今天聽醫生的意思,那指甲蓋……恐怕會掉,得等長新的才算全好了。”

老師描述起傷口都起雞皮疙瘩,覺得自己指甲蓋也隱隱在跟著痛,確實是流了很多血。沒看顧好小孩,讓他們在幼兒園受傷,當老師的也有責任。

“後續的醫藥費學校會出,您放心。”

傍晚,回到家的陳慧柔看見女兒手指包著紗布,舉高了在那玩玩具,她立馬去問餘序洲發生了什麼事。

一聽說指甲蓋都掰斷了,得長新的,陳慧柔從頭皮到脊椎骨一陣發麻,十指連心,鑽心之痛,那得多疼啊!

“你怎麼就直接回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

陳慧柔氣得手抖,大人尚且忍不了這種痛,何況一個四歲的小孩,想都不用想肯定流了很多血。

“叫你過去幹什麼。”餘序洲捋著袖子在做飯,見陳慧柔喊得這麼大聲,生怕她吵到隔壁鄭老師一家,“你小聲點。”

“小聲?你讓我怎麼小聲,女兒在幼兒園受這麼重的傷,老師幹什麼去了?她玩椅子,老師就不會叫她別玩嗎?”

餘序洲按著陳慧柔,只覺得額角突突疼:“你也是當老師的,不知道老師的注意力有限?眼睛又不是雷達能時刻鎖定每個孩子,總有看漏的時候。再說了,是希檸自己玩的椅子,人家老師頂多就是看顧失責,道歉了,醫藥費也出了,還要怎樣。”

“她怎麼玩的椅子,你給我示範一遍。”

外廚房的燈光照在餘序洲和陳慧柔臉上,情緒畢現。一個心虛緊張,一個強勢嚴肅。餘序洲嘆了口氣,關上火,拿起盤子把菜盛好了端進屋。

“你坐下,我示範給你看。”

餘序洲真的搞不懂自家閨女在模仿這條路上為什麼能走得那麼快準穩,他平日裡在家閑聊時晃椅子的動作,竟被她不知不覺學了去。

下午老師當著他的面還原了一下動作,那一瞬間餘序洲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陳慧柔也是一看就反應過來,重重給了餘序洲後背一巴掌。

“我都說了!讓你在家要做好女兒的榜樣,你就是不聽!”

餘序洲無辜又委屈地搓著捱打的地方:“我哪知道她連這些都學,平時我也沒看她在關注我啊!”

“父母就是孩子的榜樣,是鏡子,一言一行都被孩子看在眼裡,會模仿會依樣畫葫蘆,你是老師你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陳慧柔真是生氣,恨不得再給餘序洲一拳。

“以後不準你把在辦公室裡那些陋習給帶回家來!”

餘序洲聽不得陳慧柔這麼大聲吵吵,提醒她:“消消氣,你也小點聲,溫柔點,不然也會被希檸學了去。”

一聽這話,陳慧柔下意識看向餘希檸,果不其然對上她那雙葡萄似的圓眼睛,心虛不已:“我在跟你爸爸玩遊戲,別當真。”

餘希檸:“……”

餘序洲火速給陳慧柔遞筷:“別生氣了,吃飯吃飯。來,檸檸跟爸爸去洗手手,然後吃飯。”

陳慧柔:“你小心點別碰到她傷口。”

餘序洲:“知道了。”

自那之後,餘序洲和陳慧柔在家裡自覺規範言行,不時提醒對方——

吃飯不能發出吧唧嘴的聲音,走路的時候要輕手輕腳不要趿拉著鞋發出大動靜,看報紙看電視要端正坐姿不能歪倒在沙發上……

餘序洲覺得,只有餘希檸睡著的時候,他整個人才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