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除了照顧陳梓鈺,就是犯愁一日三餐吃什麼。下雨加積水,這一帶基本買不到新鮮肉菜,只能吃家裡原有囤的米糧和醃菜、罐頭。還好端午那會粽子做得多,勉強能吃飽。

陳敬濤除了幫忙帶孩子,就是給陳慧琪輔導功課,時不時出門看一下水位退得如何,檢查一下房頂和牆壁情況。

最待不住的就是陳鎮東,他一貫屁股粘不住板凳,總想著出門,這雨一下就是好幾日,宛若失去自由,連帶著脾氣都差了起來,動不動就大聲吼,陳梓鈺都被嚇哭了幾次。

對此王君頗有怨言。

“也不知道慧柔那情況怎麼樣,她西廂房的房頂去年修整過的對吧?”

平日裡聯系都得走到巷口那家小賣部打電話,現在下著雨到處又都是水,徐曉敏對外面的一切是一無所知。

陳鎮東催著陳敬濤:“等雨小點,穿上雨靴出去給敬禹打個電話,問問他那情況怎麼樣?”

“在學校的最安全了。”

王君想都沒想就接了這句話,陳鎮東一聽,把茶杯重重一放:“什麼意思?安全就不用問了嗎?”

王君:“爸,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外面的雨那麼大,小賣部也不一定開。外面積水那麼深,到處飄著垃圾、廢板子的,這蹚出去一來一回,萬一遇到點什麼……”

後半句王君沒說,卻也是提醒了徐曉敏,她合上手裡的書,點頭:“對,蟑螂蟲子什麼的也都從下水道裡冒出來,水髒得很,別萬一染上什麼就麻煩了。”

陳鎮東啪一下拍著桌面起身,揹著手:“你們老姿娘做事就是婆婆媽媽怕這怕那的,都不去,我自己去!”

王君氣得發抖,深呼吸,強忍著不出聲,轉頭回屋裡帶孩子。

見陳鎮東穿上雨衣是真的要出去,徐曉敏沒打算攔他:“你順便給慧柔也打一個,問問她那的情況。”

陳鎮東不耐煩:“她有什麼好問的,阿北那地勢高,淹不了。”

徐曉敏脾性好,說話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即便在這時候也沒提高半點聲量:“我擔心的是她房頂,雨這麼個下法,萬一之前哪沒有補好,漏雨怎麼辦?”

陳鎮東沒理她,穿上雨靴門板一跨就出去了。

“爸呢?”陳敬濤從裡屋出來,見雨衣雨靴都沒了,“叫我去不就好了,他怎麼還自己出去?”

徐曉敏:“不用理他,讓他去,我們也能安靜會。”

王君一邊喂陳梓鈺,一邊踢了陳敬濤一腳,示意他進屋把門帶上。

“管你女兒就好了。”

“你剛剛就不該說那一句。”陳敬濤埋怨妻子。

王君不理解,她本來就有氣,這會見丈夫還責怪自己:“什麼叫我不該?我那話有問題嗎?本來在學校的就最安全,宿舍樓高,大學環境也不差。家裡情況亂糟糟也不見他打回來一個電話問一下,怎麼反倒還得我們給他打。”

陳敬禹自去上大學,就沒主動給家裡來過一通電話,都是陳鎮東催著陳敬濤給他打。問生活費夠不夠,學習上有沒有什麼難題,和同學相處得怎麼樣,什麼時候放假回家……

王君就沒見過這麼自私的人。

“一樣聯系不上,媽也說了,問問慧柔那房白了,你們家就是重男輕女。”

陳敬濤不接話茬,開門出去看,見雨勢小了些,捲了卷褲腿就準備出去。徐曉敏咳了幾聲,喊他:“濤,幫我倒杯熱水。”

等人到跟前,徐曉敏溫聲勸:“回房照顧梓鈺,別出去。”

“可爸……”

徐曉敏:“他又不是小孩子,丟不了,打完電話就回來了。小孩子免疫力低,越是這種天氣越得謹慎些。”

陳敬濤嘆了口氣:“行,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