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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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
她告訴自己。
宋祈的看法不重要,他說她是狗,那她就當一條自由的狗。可憐又如何,輕賤又如何?
她從來沒奢望別人的尊重,她只要能活著,只要還能保護阮秋和淼淼,就已經足夠。
想到這裡,她閉了閉眼,靠著冰涼的牆壁長出了一口氣。
空氣中有些發黴的潮氣,伴隨著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被輕輕地壓在地面上。那片危險的泥沼,是她的過去,像這片安全屋的燈光一樣,始終黏在她的影子上。
“姐,吃完了飯就好好休息。”阮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點故作隨意的漫不經心。他端著剛洗好的碗,手腕懸在流理臺上,抬起的眉眼間藏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從容。
阮雲琛沒有接話。
她把視線從桌上的碗筷移開,輕輕捏了捏眉心。
宋祈被捕的訊息已經傳遍了警局,案子告一段落,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此鬆快了些,然而她的腦袋裡卻仍是一團亂麻。
那就像是一根被繃得過緊的弦,剛剛松開,卻又不可控制地彈回去,發出刺耳的聲響。
阮雲琛覺得胸口發悶,卻無處發洩。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空間裡。
阮秋正忙著洗碗,水聲嘩嘩作響,帶著一種機械的規律感。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整個人看起來比她輕鬆得多,彷彿這幾天的緊張和疲憊從未存在過。
她盯著他的背影,思緒卻越發散亂。
她早就接受了阮秋就是“a”的事實,在一次次任務中,她不得不承認“a”的能力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但與此同時,她也一直沒有坐下來,真正問過他:為什麼?他為什麼會成為“a”?又是怎麼成為的?他知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有多危險?
阮雲琛很想問,卻總是沒有機會,或者說是沒有勇氣。
每次任務結束後,他們只來得及確認對方還活著,然後又被推向下一場風暴。可現在宋祈被捕了,所有的危險似乎暫時按下了暫停鍵,而阮秋就在她面前,像一根紮在她心裡的刺,無法迴避。
阮雲琛揉了揉眉心,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裡帶著一點冷不丁的銳利:“所以,a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秋聽到這句話時,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水龍頭的聲音陡然停止,留下短暫的寂靜。
他慢慢放下碗,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整個過程不緊不慢,彷彿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他轉過身,靠在流理臺邊上,低頭理了理毛巾的邊角。
“怎麼回事?”他語氣輕飄飄的,甚至帶著點刻意的無辜,“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我在國外學的東西,剛好派上了用場。”
阮雲琛皺了皺眉。
這個答案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像是一句被丟出來的敷衍。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彷彿那是她情緒的出口。聲音細微,卻節奏鮮明。
“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語調更低了一些,帶著隱約的壓迫,“我是問,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這句話出口,她愣了一下。
這句問話比她預想的更急促,帶著一種脫口而出的慌亂。阮雲琛向來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對阮秋——無論面對他的挑釁、沉默還是試探,她都能不動聲色地應對。
然而這一次,情緒像是突然被抽絲剝繭,赤裸裸地暴露出來,讓她無處躲藏。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餐桌邊緣。木質紋路在燈光下顯得深淺不一,彷彿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裂隙,帶著某種無聲的暗示。
危險……危險。
如果他之前真的有了閃失,不小心出了事呢?
一個念頭忽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帶著鈍刀割肉般的疼痛。
阮雲琛從未允許自己細想這個問題,可現在卻像潮水般不可阻擋地湧了上來。萬一,他之前的存在被宋祈發現怎麼辦?
阮雲琛很清楚,這種想法是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一旦被捲入,就再也逃不出來。
過去的任務中,她從不允許自己往這些方向思考,因為她知道一旦想了,就會停不下來——停不下來對每個決策的懷疑,停不下來對每一次合作的焦慮,也停不下來對阮秋的恐懼。
之前的潛伏任務,讓她始終繃緊神經,幾乎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問題。
宋祈的試探像雨點般密集,讓她不得不時刻應對,哪怕在面對“a”時也只能用絕對的冷靜壓下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