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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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
宋祈被捕的訊息很快傳開,他在碼頭上被特警圍堵的畫面成為掃黑組行動的標誌性一幕。
沒有人預料到,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會以如此狼狽的姿態被帶走。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還帶著不屑,但眼底的寒意卻昭示了他從未放棄的掙紮。
警方的動作迅速而精準,隨著宋祈的落網,一張巨大的掃黑網路正式拉開收網的序幕。
天安基金的黑金交易,和安堂殘餘勢力的窩點,甚至連隱藏在普通公司背後的地下網路,都在逐一曝光。
這一切如多米諾骨牌般迅速倒塌,警方手中的證據鏈條一環接一環,最終將所有指向的矛頭鎖定在宋祈的頭上。
但,這只是開始。
宋祈的嘴巴很緊,雖然被捕,但他顯然早有預備。
警方的審訊並未得到太多實質性的突破,而他的手下也沒有完全被摧毀——一些殘餘勢力依然潛藏在城市的陰影裡,試圖繼續為他翻盤。
在這種複雜的局勢下,警方對阮雲琛的處境格外關注。
作為關鍵的臥底,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會成為報複的首選目標。更何況,阮雲琛手中握著大量的證據——包括資金流向、勢力佈局,以及她與a聯手獲取的機密資料。這些東西太重要了,重要到警方不敢冒任何風險。
阮雲琛接到轉移通知的那天,剛從派出所的休息室醒來。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稍作喘息,但很快意識到這不過是另一場任務的開始。
轉移決定得很倉促,但也很穩妥。
為了確保安全,警方將她和阮秋安排在同一處安全屋裡。
名義上是姐弟住在一起更方便管理,實際上,誰都知道這段時間她最需要的不是無關緊要的保護,而是一個她能夠信任的人。
安全屋的位置隱秘,外表看起來像普通的居民樓。幾臺攝像頭安靜地守護著外部的每個角落。
屋子不大,裡面的設施也很簡單,但幹淨整潔,帶著某種一眼可見的侷促和寒磣。阮雲琛走進去時,心裡沒來由地想起了以前的公寓。
這樣的空間,與其說是個避風港,不如說更像一處臨時安放人的殼子,沒有過多裝飾,也沒有太多煙火氣息,彷彿永遠不打算真正住人。
她拖著行李箱走進屋子,目光掃過四周時,看到餐桌上的碗筷擺得整整齊齊,顯然是特意準備過的。
房間裡透著某種故作出來的溫馨感,但這點溫馨在空蕩蕩的空間裡顯得有些無力,像塗抹得過於匆忙的一層油彩,掩蓋不了屋子骨子裡的冰冷。
阮秋比她早到了一步,正在整理衣物。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打招呼。
阮雲琛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把箱子拖到角落裡。她還沒完全適應這種從槍林彈雨到平靜日常的驟變,但眼前的這一切又確實像是一次短暫的喘息。
他們被要求盡量減少外出,所有的通訊裝置都被特殊加密。屋外的攝像頭監控著周圍的每一寸土地,而屋內的氣氛卻因為這份過度的安全感而顯得微妙。
安全屋的燈光泛著冷白,牆壁像是多年沒刷過的老瓷磚,粗糙得令人厭煩。
阮雲琛靠在牆邊,目光落在角落那張半舊的椅子上,彷彿那是一片毫無意義的空白。
她聽見門外傳來程一冉被帶入隔壁安全屋的聲音,細微而不間斷,像一條被踩住尾巴的蛇,動作雖小,卻隱隱透著攻擊性。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了。
宋祈的事在警局裡被炒得沸沸揚揚,但每一條線索都像沙子一樣,從指縫裡溜走。
警方把宋祈描述成一個狡猾又殘忍的惡人,卻沒人提起——他曾經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在街頭巷尾收債、算賬、擺平一切。
阮雲琛並不認為宋祈會刻意替她隱瞞。
他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他的嘴裡從來沒有溫情,只有恫嚇和命令,就連最後那句“無足輕重的狗”,都不是出自某種情感,而是一種冷冰冰的事實陳述。
他沒有掩飾,也沒有多費唇舌,好像這段過往,對他而言不過是杯子裡的半口涼水,喝下去也無關滋味,倒掉也不值一提。
然而,他確實什麼都沒說。
阮雲琛試圖用自己僅存的冷靜去分析這個邏輯——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可能。
宋祈一向不在意“自己人”的生死,更不可能為了一條“狗”去冒險。
他這麼做,大概只有一個原因:無足輕重。
想到這裡,阮雲琛忽然覺得胸口一陣鈍痛。
不是難過,而是某種久未提及的恥辱感重新翻上心頭。她意識到,從頭到尾,宋祈並不把她當成一個人。她為自己掙紮了那麼多年,卻可能只是他無數枚棋子中的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