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娥眸底疑惑的看過來,謝時潯便知她是想問這個。便自顧自開了口:

“那國師直言,蘇州一帶百姓,之所以成了難民,一部分是因著瘟疫,家中壯丁死絕,生存無以為繼。一部分則是因著天災人禍,不得不從故土逃離一路向北……他提議讓宮中派人,將難民登記在冊,分兩型別進行處理。若是寡婦孤兒,那便讓官媒登記在冊,入城中紡織,浣衣,刺繡女工等職。待官媒清點京中鰥夫,再自發進行議親之事,也好讓她們寡母孤兒有所依靠。至於因天災人禍逃亡故土,便待人將其安排在京城東西郊處的空地上,為朝廷養馬鋤地,免費提供糧食,待蘇州一帶恢複些,再將人放回……”

朝廷放糧,難民為朝廷豢養馬匹,開坑荒地一法,沈娥心中瞭解,卻並未有多新奇。除了那官媒登記在冊,寡母孤兒先入紡織女工一職,又帶議親之法,卻叫她有些發愣。

雖說所奔結果不同,此法立意也不同。卻無端與她要辦婚介所的形式有些相像。

這位“國師”,雖不見其人,卻讓她先聞其事,倒真是位“奇人”。

沈娥一想,便出了神。

直至唇瓣上一疼,她才驀地反應過來。神色怔愣,卻又瞥見一側滿臉通紅,急忙行了個禮便匆匆起身的滿月。

沈娥:“……”

“你怎麼又——”沈娥氣急,剛想罵出聲,面前這人卻垂眼執起她方才捏碎糕點的手,隨後輕輕彈盡她指尖的碎屑,低頭吻在她手背上。

沈娥看的呼吸一滯,喉中的話到底是沒說完。

便在這人又一次抬眼瞧她的時候,一手扯住他紅色官袍的領子,湊上去狠狠吻住這人的唇。

聲音又急又惱。

“謝時潯,你又招我……”

朝廷下令,“國師”一法所出,叫蘇州難民和京城得了瘟疫的百姓,皆是歡喜。

一方藥貼出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京城中的瘟疫之症倏然吹散,消逝。而蘇州一帶的難民也隨著朝廷安排,步入郊外田地馬場,而寡母孤兒也依次議親,得了歸宿。

一時間,“烏先生”名聲大噪,“國師”一名已不足以來形容他,坊間百姓均是以“聖君”之名代替,日常歌頌,甚至蘇州一帶百姓,已然籌資為其捐了廟宇,日夜供奉。

不出倆月,京城中便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雜熱鬧。

沈娥一開始對“婚介所”的料想,也可逐步開始實施。

彼時已然是深秋,天氣卷著涼意過來。沈娥穿著襖子,又架著披風,全身被府裡的邢嬤嬤裹成個粽子,手裡又被塞了熱乎乎的湯婆子之後,才被允許帶著滿月出了府。

一輛馬車坐下來,微涼的天氣,她愣是起了一身熱汗。

沈娥無奈,可馬車裡對面坐著的滿月,卻時刻盯著她,生怕她不聽吩咐又要亂來。

沈娥:“……”

到底是自己造的孽,這因果還是逃不脫。

“夫人,李家到了。”

忽的,馬車慢慢駛停,簾帳之隔馬車夫的聲音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