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

前世他一舉高中,很快就得了太子的橄欖枝,各方親王更甚。他剛入仕林得了成績,輕易不敢交信於人。於是乎並未接下太子周睿的橄欖枝,可就是這一抉擇,讓他堂堂新科狀元,入不了翰林,甚至幾經入獄。

若非端王相助,他這條命恐怕不知道,早已沒了多少次。

“自然。”謝時潯斂眉,溫聲道。

對面的謝雲嵐眼神一凝,直直朝他射過來,深沉的視線往他身上一掃,叫人如坐針氈。

謝時潯抬眸,卻見謝雲嵐抬手一指屋內:“起身吧,你夫人也該到了。”

聽言,謝時潯撚著棋子的動作一頓,也悉數拋進了棋盅,“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沈娥聽到佛珠響動,轉身時就見堂屋的門被推開。一個帶著翡翠珠光,鬢角花白,神色頗為凝重的夫人走過來。身側被送她進來的那位嬤嬤扶著,氣質卓然,哪怕是耄耋之年,也隱隱看得出當年的大家閨秀之美。

她只一眼便認出來這位婦人的身份,不敢再看,只福了身子,不卑不亢道:“見過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不語,只憑著嬤嬤扶著自己到了堂上,慢慢坐下。這才抬了眼朝下首的沈娥看去。

一時間,眼神淩冽至極,手中佛珠盤得作響。

“沈氏,你父親在朝是何職?母親又出自何家?”

聽言,沈娥身子一僵,眼底的神色立刻沉下去。

她腦中首先想到的,是謝時潯將事情捅了出去。可很快就被否定,單憑那人與謝府的關系就可見一斑,“替嫁”一事若傳出去,對謝時潯還是對蘇家都只有害而無利,是以那人是絕對不會自己主動將事情捅了出去。

排除了謝時潯,那這事情便好猜了。無非是這謝府雖明面上不顯,暗地裡卻調查著他,這才會知道這樁事情。

一顆舍不掉的棋子,又不承認。

那謝狀元郎竟也和浮萍無異。

沈娥琢磨著,面上就帶了笑,她沒壓著聲音,異常清脆好聽:“沈老夫人說笑了,民婦不過是個鄉野之人,父母早逝,哪還會在朝中有著官職,出身之類的更不必提了。”

話落在耳邊,謝老夫人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沉了一個度。那聲音清脆卻異常聒噪,氣得她“咳咳……”輕咳起來,急忙喝道:“安靜!”

沈娥一愣,差點壓不住嘴角,急道:“謝老夫人怎的咳嗽起來,可要通知府醫?嬤嬤,快去傳府醫過來,為老夫人療治!”

那位嬤嬤立在一側,見老夫人咳起來本就擔憂,急著想要端碗涼茶給老夫人順順。此時耳邊倏然落下這麼一句,竟也套了進去,思索著就要出門。

“靜蘭,回來!”謝老夫人見自己的心腹就這麼被忽悠走了,心下氣急喊道。嬤嬤這才停了步子趕回謝老夫人身邊,又忙瞥了下站在下首的沈娥。

若是沈娥沒理解錯,那好像是個白眼。

原本那個穩重端莊的嬤嬤去哪兒了?

沈娥見狀,有些委屈的捏了手中的帕子。楚楚可憐的抬眼看過去,就要出聲,可謝老夫人明顯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有些沉悶威嚴的聲音響起。

“是不是你誆騙了洵兒,才讓他娶你進府?!”

聞言,沈娥一愣,捏著帕子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圓了眼。

這豈不是天大的冤枉直直砸到了她身上?

“謝老夫人誤會了,是謝狀元非要……”

“在我面前,你還要這般謊話連篇!”謝老夫人氣急,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反倒是怒目圓睜盯著她,一張臉咳的有些泛紅,“那蘇家的丫頭不見蹤影,你敢說不是你搞的勾當?”

“謝老夫人說笑,那蘇家千金不過是自個兒和那情郎私奔出府,又怎會與我撤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