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向薛姨媽和王夫人道:“怪不得她們哭呢,的確是極好的詩詞,你們也瞧瞧罷。”

薛姨媽和王夫人依言看了,亦是抹起了眼淚。

一個想著亡夫在世時一家安樂,如今卻要避禍上京,百般算計;一個想著才嫁到賈家時柔情蜜意,再想到現在賈政常歇在趙姨娘處。姐妹倆皆覺心中悲苦,流下淚來。

陳潁一首《浣溪沙》,先是惹哭了一眾小的,現在又讓幾個老的也默默垂淚,到也算是戰績斐然了。

賈母嘆道:“轉眼國公爺去了也十幾年了,想想那時候府上何等顯赫,逢年過節宮裡次次不落送來賞賜,如今是大不如前了。”

王熙鳳正等著賈母去找陳潁的不自在呢,見賈母只顧著感慨過往,便出言道:

“看來潁兄弟這文才當真了得,竟連老太太也給看哭了,怕是寶玉作的詩也比不上他的。”

王夫人忙道:“寶玉那些小打小鬧的頑樂之作如何能與潁哥兒相提並論,瘋丫頭你再別羞我了。”

也不知王夫人是看明白了王熙鳳的用意,還是單純的抓住機會讓賈母對陳潁不痛快。

兩人一番話後,賈母的臉色果然不好起來。只是陰晴不定地變化了一陣之後,只說了句:

“人家自小就學這個的,寶玉自然比不得他。鳳丫頭,你把這詞送還回去罷,免得我和姨太太看了傷心。”

王熙鳳大失所望,也只得心裡憋悶,自賈母手裡接了去隔壁歸還。

方才她不過是和探春頑笑的,縱使那張紙才值錢,她也不可能明著去和小姑子搶東西。

王熙鳳拿著詞出去後,姑娘們都凝神靜氣,聽著隔壁賈母的動靜。直到聽到賈母沒怪陳潁,才放下懸著的心。

等鳳姐兒進來,探春促狹道:“風姐姐你怎地又送回來了?不拿去換銀子?”

“你要不要罷。”鳳姐兒沒好氣道,“再沒你這樣刁鑽的小姑子,只願你將來遇上一個更精怪的,那我必是要笑上三天三夜。”

探春紅著臉,心裡暗啐鳳姐兒頑不起,拿這種事情說她。瞪了鳳姐兒一眼,抽過詞稿。

等王熙鳳走了,寶釵道:“你仔細收好,可別讓大嫂子看見了。”

探春道:“這個還是給林姐姐罷。”

一面又讓陳潁重給她寫一份,最後在她的要求下,陳潁將《水調歌頭》寫了遍給她。

到了酉時中,天色將暗,陳潁帶著黛玉向賈母請辭。

賈母留道:“好不容易見著了,這又要走了。今晚就留在府上罷,明日一早我讓人把寶玉接回來,你們兩也見見。”

陳潁婉拒道:“老太太,王大人回京述職停不了幾日,今天因為我們來已是耽擱了風姐姐,若是老太太在催了寶玉兄弟回來,讓我和玉兒如何心安。還是讓他多頑幾天,等他回府了我們在來就是,隔的並不遠,過來也便宜。”

賈母遂不再挽留,讓鳳姐兒代她送送兩人。

陳潁攜著黛玉到了二門處,作辭鳳姐兒,登車回尚德坊,不在話下。

……

皇宮內,紫宸殿,順治帝李埑正伏案批閱奏摺,戴權引了李銘進來。

“皇上,二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