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愈發沉重,陳潁一次又一次次強打精神不讓自己睡著,他怕,怕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

他還有許多牽掛,還有許多人在等著他呢,他不能就這麼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陳潁是第多少次狠掐胳膊讓自己保持清醒。

終於,李銘醒了。

陳潁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一下,精神一振,忙問道:

“殿下,殿下,你醒了嗎,你是不是醒了。”

陳潁並沒有發覺自己此時有多麼激動和急切,不停地搖晃著李銘。

“別,別搖了。”

聲音虛弱,幾不可聞,不過還是讓陳潁停下了搖晃的動作。

陳潁忙拿出酒壺,擰開蓋子放到李銘嘴邊。

“快,喝一口酒,暖暖身子。”

李銘下意識地按著陳潁的話張開嘴,酒一入口,李銘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抱歉抱歉,倒的猛了。”

感受著嘴裡火辣辣的感覺,李銘覺得身子好像暖和了些。

“還要。”

陳潁便又餵了一次,這次李銘沒再咳嗽,強忍著烈酒的火辣,將其咽入腹中。酒液入腹,化作一道熱流,擴散向四肢百骸。

“你都發現了?”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陳潁一滯,尷尬地笑了聲,說道:

“我還以為你第一個問題會是:‘我們還活著嗎’‘這裡是哪裡’這類……”

“你是不是都發現了?”

還是同樣的問題,打斷了陳潁的“顧左右而言他”。

陳潁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輕微的哭聲自懷中傳來,讓陳潁有些無措,他想說“那是為了救你,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想說“我會替你保密的”。

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等李銘哭聲漸漸止住後,陳潁試著問道:“要吃些東西嗎,我這裡有肉乾。”

沒有得到回答,空氣再次陷入了寧靜。

過了好一會兒,李銘突然問道:“酒,還有嗎?”

“有。”陳潁將酒壺拿到李銘嘴邊,不過這次李銘卻是抬手接過來酒壺,沒再由陳潁喂她。

等李銘遞迴酒壺之後,陳潁再次問道:“要吃肉乾嗎?只有這個了。”

這次李銘沒再拒絕,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潁遞過肉乾,這才發現自己還抱著李銘,忙解釋道:

“我不是有意冒犯,是為了取暖才,才抱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