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陳潁依然沒急著去翻譯密語,雖然他自信香菱和晴雯不可能是別人的探子,但養成謹慎的習慣絕對不是壞事。

今天香菱準備的是蓮子羹,正是陳潁喜好的,舒舒服服地用了兩小盞,也將香菱誇的粉頰羞紅。

頑鬧了一陣,陳潁揚了揚那本古籍,衝晴雯調笑道:

“我去書房臨摹一下這本書上的字跡,你可別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香菱。”

晴雯不依,哼道:“爺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會去欺負香菱。”

陳潁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就想著你們能和和睦睦的,我也省去不少擔心。”

一個人進到書房,鋪紙研墨,陳潁翻開古籍,提筆臨摹著書上的詩詞。

表面上是在臨摹,實則陳潁正回憶著秦氏敲的訊號,在書上找到對應的字,記在心裡,連成秦氏要告訴他的話。

“珍欲不軌藥害裝病待反”

一共十個字,這就是秦氏傳遞給陳潁的資訊,大致意思就是賈珍不再敬畏她的身份,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並且下藥害她重病垂危,不過她早有提防,將計就計,裝病繼續潛伏,想得到李鈺一行起事造反的準確日期。

如自己所想,秦氏是在裝病,陳潁心下稍安。從這段話裡,陳潁還得出了一個重要的資訊,那就是李鈺那邊還不知道賈珍已經準備反水,只以為秦氏是真的生病,不然寧國府這邊不可能得到李鈺起事的時間。

很可能那個張友士已經和賈珍達成了一致,不打算繼續待在李鈺這艘危船上了,因而下藥暗害秦氏病重,慢慢病死。

這樣等到李鈺事敗,順治帝就算想要追究他們也死無對證,他們完全可以推說自己不知道秦氏的真實身份。秦氏已死,顧忌賈家祖上高功和在勳貴中的地位,順治帝也不會清算他們。

而秦氏是病死的,並非暴斃,也不會讓人懷疑。

這樣的手段,陳潁不覺得出自賈珍之手,若是他有這般手段,寧國府也不會敗壞至斯。有可能是那個張友士的主意,也有可能是城外道觀裡的賈敬。

既然秦氏想要繼續留在寧國府探聽李鈺的行動,且她並未遭到毒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陳潁也就將此事放下。

他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秦氏並未遇到麻煩,他自以為是地出手很可能成為豬隊友,那未免太蠢了些。

時間一轉眼過去三月,這段時間,京中暗流洶湧,陳潁的日子卻是風平浪靜,他每日悠閒自在,除了去上書房陪李銘讀書,就是待在府上陪著黛玉,不時調戲一下香菱和晴雯,偶爾再和黛玉一起去賈家應個親戚情分。

陳潁知道暗中有很多人都在盯著自己,那些人愛盯就盯著罷,他什麼也不做,完全不給機會,那些人也就只能看著罷了。

期間李鑊常來找他,問他何時開始和女真族通商,陳潁都以他父皇命令暫緩行動回他。

剛開始李鑊還只是正常詢問,到後來就成了來向陳潁訴苦。因為順治帝調撥給的那五千軍卒是要他自行給養的,李鑊本來打算等到陳潁和女真通商後,向陳潁要錢養軍的,可是現在遲遲不開始,他哪有理由向陳潁要銀子。

於是他不時就來纏著陳潁訴苦,想等陳潁不耐煩了主動提出給他錢給養軍卒。

陳潁豈能看不出他的小算盤,展現出自己極好的耐心,每次都熱情地招待李鑊,客氣地送他離開,對於他的訴苦,陳潁只用“皇上有令,暫停通商之事,我也無能為力”,“殿下你可以的,或許這就是皇上對你的考驗”這樣的話糊弄著。

想白佔便宜,還想讓自己主動被佔便宜,陳潁表示這是痴心妄想,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就陪李鑊磨著,等到李鑊撐不住主動開口求助時,再從他身上狠狠薅一波羊毛。

雖然因為李鈺和白蓮教的事情,順治帝無暇他顧,暫時叫停了通商的事情,但陳潁也只是停下了雲字號的動作。關外,嶽象風已經異軍突起,成為了幾大馬賊勢力之一。

臨近中秋,順治帝宣佈,將在中秋佳節前往西山打圍秋狩。

這一訊息讓原本在表面上猶如一潭死水的京城又活躍了起來,無數被家中長輩勒令不許出府的年輕一輩,紛紛邀約著鍛鍊弓馬騎射,欲在秋狩上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