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潁一頭黑線,不知這話該怎麼接,轉開話題問道:“這位馬道婆是你帶來給璉二哥瞧病的?”

“姨娘讓她來的,讓我帶路。”

賈環眼珠滴溜溜轉了轉又道:“姨娘說璉二哥是我兄長,如今他病了,我該盡些力。”

陳潁笑道:“環兄弟如此兄友弟恭,璉二哥一定很感動。”

賈環道:“我也沒錢,只能帶個路,寶玉倒是有錢,可惜他沒來,還得璉二哥自己掏香油錢。”

陳潁聽明白了,賈環話裡的意思是寶玉眼裡沒有賈璉這個哥哥,不懂得兄友弟恭,還不如他。

不過賈環也不算說錯,賈寶玉的確是不知道孝悌,他眼裡只有相貌好且沒結婚的“乾淨人兒”,就連王夫人在他眼裡都是死魚眼珠子,更何況賈璉這樣泥做的男兒。

陳潁道:“就算只是帶路,那也是你的一番心意,璉二哥肯定會感激你的。”

賈環有些不好意思道:“陳大哥,我聽說你和璉二哥要合夥賺錢,能不能把我也帶上啊,等我賺到錢了,我就不會只能帶路了。”

來之前趙姨娘叮囑過賈環:光是一份見面禮就換了五十兩銀子,那陳潁肯定是個闊綽的有錢人。你在賈璉面前好好表現,爭取讓他帶著你一起和陳潁合夥做生意,到時候咱們娘倆就有錢了。

如今直接見到了陳潁本人,還這般溫柔好說話,豈不比討好賈璉更簡單,故賈環有此一問。

要是陳潁知道趙姨娘把他送給賈環的見面禮賣了五十兩銀子,定會哭笑不得。

要是趙姨娘知道陳潁送賈環的那一套上等文具價值一百多兩銀子,卻被她賤賣了,她很可能會當場吐血。

對於賈環的請求,陳潁並未拒絕。等到賈璉把事情處理妥善,不知猴年馬月去了。

陳潁道:“沒問題,等後面我和璉二哥合夥做生意時,加你一個。”

又過了一會兒,馬道婆做法完畢,化了一杯符水,讓丫鬟喂賈璉喝了。陳潁仔細地盯著,不漏過任何細節。只見賈璉喝下符水後,呆滯的雙目漸漸恢復了光華,表情也變得正常。

馬道婆在賈璉面前拍了拍掌,唱了聲“醒來”。然後賈璉一個哆嗦,真就清醒過來,看到陳潁還直接叫了聲“陳兄弟”。

“陳兄弟你來了啊,快請坐。”

陳潁攜著黛玉坐下,心中卻升起一絲危機感,暗自警醒:這套操作怎麼看都像是法術,即使是後世,致幻類藥物加上催眠都不一定有這般效果,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鬼怪?

陳潁低頭沉思,想著回去就好好問一下賈瑞現況如何,僧道是否出現,還有那風月寶鑑。

“璉二爺是正趕上身體虛弱時被邪氣入了體,如今我已經做法除了邪氣。”馬道婆向賈璉道,“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薩,專照耀陰暗邪祟,若是虔誠供奉,可保平安康寧,再無撞客邪祟之災。”

賈璉忙問道:“不知要如何供奉?”

馬道婆道:“也不值個什麼,除香燭供奉外,每日多添幾斤香油,點個大海燈,也不拘多少,全憑心意,供奉著菩薩就好。”

接著賈璉向馬道婆詢問了一番向菩薩供奉香油的規格,選了個每日五斤的套餐,包了一個月。

待馬道婆拿著銀子樂呵呵地跟著賈環離開後,陳潁問道:“璉二哥,方才馬道婆做法時,你是什麼感覺?”

賈璉道:“當時我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整個人感覺飄在雲端仙境,十分輕鬆、忘我,再醒來就見到陳兄弟你們來了。

對了,陳兄弟你和林表妹來是有什麼事嗎?”

“就是來探望璉二哥,不想卻瞧見這麼神奇的一幕。”陳潁笑道,“那璉二哥記不記得做法前,馬道婆可有給你吃什麼東西嗎?”

賈璉想了想道:“好像是喝了她一碗符水,醒來又喝了一碗,不過兩次的味道不同,第一碗香甜很好喝,醒來那碗有刺鼻味道,難以下嚥。

怎麼了,陳兄弟是覺得有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好奇這些。”陳潁笑道,“對了,璉二哥養病怎地璉二嫂子帶著大姐兒回孃家去了?莫不是璉二哥惹了嫂子生氣?”

賈璉尷尬道:“沒事,就是鬧點兒小別扭,過兩天就好了。”

陪著賈璉說了會兒話,陳潁帶著黛玉作辭離開。

出了賈璉院子,黛玉問道:“哥哥,你心神不定的,可是在想方才那個馬道婆的事?”

陳潁點了點頭道:“我感覺這人是個騙子,但是又看不出她那些手段,有些心煩。”

鴛鴦也問道:“陳大爺,你是說璉二爺沒中邪?”

陳潁道:“以太醫診斷的結果,還有你說昨晚看到璉二哥很正常,說明璉二哥並沒有中邪。”

“縱是中邪了,也是剛剛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