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女真族猖獗,屢屢侵犯邊境,其勝則劫掠屠殺,敗則散匿草原,乃我大夏心腹大患,朕欲滅其久矣,何策可解?”

順治帝留下這樣一道策問題讓陳潁作答,便帶著李銘出了安福殿。

女真族最早是長白山一帶的遊牧民族,長期受到遼國契丹人的壓迫剝削。後來女真族出了一代雄主完顏阿骨打,統一了女真各部,帶領女真人擊敗契丹滅了遼國。再之後完顏阿骨打野心膨脹,又加上寒冬雪災的威脅,舉兵南下,在北宋邊關武將的防水下,長驅直入打到了都城。

但他們並沒能得意多久,第二年春,邊關武將紛紛打著勤王蕩寇的旗號率兵圍攻都城,剿滅了完顏阿骨打。夏太祖李釗一邊滅殺宋朝皇室殘餘的血脈,一邊堂而皇之地竊國稱帝,建夏朝,改元天啟。

雖然完顏阿骨打被圍剿滅殺,但草原上的女真族並未滅絕,在完顏阿骨打的弟弟帶領下,隱匿於茫茫草原,休養生息。

夏朝開國皇帝李釗原是北宋一邊疆守將,當將軍時他養寇自重,巴不得女真人活躍、多多蹦躂,他才好向朝廷索要軍餉武備。但等他成了一國之君後,女真卻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李釗窮盡餘生都努力想要覆滅女真族,然女真族有地利之優,茫茫草原中根本無法找到其大本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次次討伐,無數次天災,女真族都頑強地存活下來。

於是,剿滅女真一族成了夏朝每一任皇帝的使命與執念。

這些便是陳潁知道的關於這個世界的歷史。

待順治帝父子離去後,陳潁靜下心來思索著。其實對付這種遊牧民族陳潁有的是辦法,他思索的是自己該不該幫助順治帝除掉女真。

再三思考後,陳潁決定幫!不管這麼說女真族不單是順治帝的心頭刺,更是邊關百姓們揮之不去的夢魘,該除!

且夏朝周邊相鄰的其實並無什麼強敵,真正的隱患在於內部,在於文武不和,在於新舊黨爭,在於統治階級的腐敗。所以說滅掉女真對於趙旭和陳潁的大計並無什麼不利,相反還有許多好處,不僅可以解了邊關百姓的災厄,還能當作“投名狀”取得順治帝的信重。

想清楚這些,陳潁提筆作策,他選擇了耗時最長但能立刻讓女真人不再犯邊襲擾百姓的方法。

半個時辰後,順治帝李埑帶著二皇子李銘回到安福宮。

“陳潁,半個時辰到了,你的策論可寫出來了?”李埑問道。

陳潁將方才寫好的策論雙手獻上,李銘接過遞交給順治帝李埑。

李埑端坐於榻上,略看了一部分,便眉頭緊皺,將陳潁的策論放到了案上。

“陳潁,你寫的這羈縻之策自古有之,並不適用於我朝於女真之間,若你只這點能為,那當真是朕看錯你了。”李埑皺著眉頭道。

陳潁回道:“皇上明鑑,學生這一策確實是借鑑了古之羈縻政策,但學生針對我朝的問題做了很大改進。”

“哦?”李埑聽了方有了些興趣,“既如此你便親自講述一遍。”

陳潁道:“皇上,我朝兵力遠勝於女真,之所以不能將其徹底消滅,無非是因為女真是遊牧民族,從不定居,再加上我朝將士對茫茫草原知之甚少,這才讓女真一次次死灰復燃。

這種情況如同唐之於突厥,兵力佔優卻難以將其覆滅,便是用羈縻之策的時機。只是我朝太祖皇帝先是鎮守邊疆與女真作戰多年,後又率軍圍殺了完顏阿骨打,破滅了女真族入主中原、建國稱帝的野望,如此不世之仇,正常的羈縻政策自然是無法用在女真身上的。

如此世仇下,女真對我朝的提防十分深重,別說在女真部族裡設立州縣,很可能我們想開啟互市他們都不會同意。”

李埑道:“想不到你竟能看出關鍵問題所在,朕現在有些期待你改進的方法了。”

陳潁繼續道:“女真族生活在草原上,但卻有許多必須的物資只有中原才有產出,他們縱然有也遠遠滿足不了需求,諸如茶葉、鹽鐵等,都是女真族急缺的物資。

他們不敢和朝廷開通互市,但又離不開這些物資,自然就只能暗中從商賈手中購買。我的計策便是從這些女真人的必需品入手,將茶葉等物賣予他們,藉機滲透女真部族之中。”

李埑冷聲道:“向異族私售鹽鐵乃是通敵叛國之罪,當誅九族,陳潁你有幾個腦袋夠朕砍的?”

陳潁忙道:“皇上息怒,雖說將鹽鐵等販賣到草原上是滅族的重罪,但還是有很多商人在做這買賣,甚至他們身後站得就是那些邊關武將,與其讓他們的貪婪慢慢將草原上的惡狼養肥,倒不如將其掌控在手裡,握住女真族的命脈。”

李埑心中不爽,暗道:若非如此,朕又豈會讓王子騰奉旨查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