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上傳召,李銘帶著陳潁離了鳳藻宮,去往御花園面見順治帝李埑。

因御花園距鳳藻宮並無多遠路程,李銘揮退了代步的滑竿,帶著陳潁步行前往御花園。

滑竿是一種簡易的轎子,其外觀大抵就是一張竹製躺椅下加了可有人抬行的轎杆,視野相較於馬車軟轎等更為開闊。

不消多時,陳潁便在李銘的帶引下到了御花園。

這皇宮內的御花園是一處以精巧建築和緊湊佈局取勝的宮廷園林,集合南、北園林的諸多特色。

御花園的面積並不算大,其南北深約八十米,東西闊有一百四十米。與南省那幾處有名的園林相比只是個小不點。

但其中古柏老槐、奇花異草數不勝數,亭臺殿閣星羅棋佈,由縱橫交錯的林間小徑和鵝卵石子路相聯通,使得整個花園既有古雅幽靜之意,又不失宮廷的宏偉大氣。

平日裡御花園是帝后茶餘飯後休息遊樂的地方。宮中妃嬪,皇子公主也常會於此處賞花聽戲,遊戲頑樂。

另外,每年一些重大的節日,皇帝也在這裡舉行宮宴,邀請諸多臣工宴飲慶賀。

御花園的建築採用主次相輔、左右對稱的格局,佈局緊湊、古典富麗。坐落於皇宮中部,前面是皇帝上朝、理政的宮殿,後面是帝后及妃嬪居住的後宮。

“王爺,陳公子,皇上正在安福殿等你們呢,請隨老奴來。”

才到御花園,便見一品級不低的太監上前領路。

李銘低聲道:“看來父皇很重視你,戴權可是父皇的身邊的掌宮內監,居然被派來迎接你。”

陳潁笑了笑不作言語,心道:越是這般給我面子,說明他想從我身上得到的越多,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掌控了。

到了安福殿,也未做傳報,戴權直接帶了兩人入內。殿內,身著明黃色常服的順治帝李埑正立於書案前練習書法。

“兒臣拜見父皇。”李銘行禮道:“父皇,兒臣把陳潁帶來了。”

陳潁也恭敬見禮,口稱:“草民陳潁參見皇上。”

李埑寫完最後一筆,收筆歸架,滿意地行賞了一眼自己的大作。這才向李銘二人道:“不必多禮,平身罷。”

又打量著陳潁道:“倒是一表人才,怪道朕的皇兒在朕面前大力保舉你。

你雖暫無官職,但也有舉人功名在身,自稱學生便是。”

陳潁躬身謝道:“學生謝過皇上。”

“陳潁,素聞你有才子之名,過來看看朕這幅字如何?”李埑呵呵笑道,顯然他自己是極為滿意的。

陳潁依言上前端詳,只見紙上的書法算不得多好,其形尚佳,卻無靈氣,懂行的人見了只會覺其普通。

不過字雖不驚豔,但所寫的內容卻很有意思,正是陳潁踏雪尋梅之後所“作”的那首《卜運算元·詠梅》。

陳潁道:“皇上的字粗看之下筆勢平淡無奇,無甚亮眼之處,然細作端詳,方知平淡的筆畫間蘊含著百般姿態,樸實無華中兼納乾坤。行於簡易閒澹之中,而有深遠無窮之味,實乃皇上胸懷之體現,配上這首《卜運算元·詠梅》甚妙!”

李埑聽了樂得合不攏嘴,笑到我:“據說這首詞是出自你手,‘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倒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胸懷。

賜座!”

李埑廣袖一揮,端坐在榻上。

得了李埑的令,立時便有四位宮女抬來兩把椅子讓陳潁兩人落座。陳潁謝座後正身虛坐,目不斜視。

李埑又問道:“不知養正公可還好?朕也有許多年未曾見過了,聽聞他老現在已經閉府不出,可要朕派些御醫?”

陳潁恭敬道:“多謝皇上掛懷,外祖父身子無恙,只是年老喜靜,這才閒居府中不見外客。”

“那便好,養正公乃是我大夏文壇柱石,無恙便好。”李埑作出一副放鬆釋然的樣子,陳潁瞭然不語。

一時李埑又賜茶,陳潁敬謝之。

李埑問道:“我聽銘兒說你不願隨他到上書房讀書,這是何緣故?”

陳潁答道:“學生自幼修習堅毅不屈,一往無前的本心,不願也不能常向人彎腰低頭,若損了本心學生也便成了廢人。

上書房讀書的多是皇室子弟及王公貴族後代,學生不過你小小舉人,若是見了他們便要行禮,有損本心,請恕學生不能答應。”

“本心之說?倒也有些道理。”李埑道,“既然你要堅守本心不願低頭行禮,那朕便考考你,若是讓朕滿意,便賜你個閒散官職,這樣你便不需向他們低頭,也好陪著銘兒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