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收槍,退後!”

陳潁低沉地嘶吼出這句話。

士卒們反應不一,行動不一,顯得稀稀拉拉的,雜亂無章。

有的環首四顧,猶豫不前;有的稍微一愣後,便聽令行事;還有的雷厲風行,利落的收槍,那矯健的步伐,看起來竟是有些歡快的,許是他們很厭棄戰爭罷。

“開城門!”

當陳潁又一句話出口時,不論是猶豫的,順從的,還是那些慶幸不用交戰的,盡皆頓住,無人再敢動一步,倒是他們的目光,齊齊看向一旁被皇上派來的“欽差”。

或許雙方交戰,這些士卒會死;又或許違抗命令,陳潁立時便會將他們軍法處置,但是當陳潁下令開城門時,這些士卒不約而同的停下。

為何?

因為皇權的長久威壓和洗腦,讓他們在明知道前兩種選擇會死的更快的情況下,還是本能地畏懼、抗拒“造反”。

在陳潁的命令和對造反的恐懼夾迫下,左驍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陳潁,你……”

眾目環繞下,左驍當即指著陳潁怒喝一聲,只可惜他還未問責,便被陳潁一記凌厲的眼神嚇得發怵,下意識地躲避陳潁的目光。

一個“你”字由高變低拖出長長的尾音,直至消失。

而在左驍躲避陳潁的目光時,他的餘光恰好掃過那些士卒,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事情。

左驍雖十分不認可火器,但他對於火槍還是有一些瞭解的。諸如夏朝如今使用的火繩槍,需要兩人配合使用作戰這種基礎常識,他還是清楚的。

而他眼中看到計程車卒們,一個個形單影隻,沒有搭檔,站在他佈置的弓箭手陣型中,可這些“弓箭手”的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是火繩槍。

雖然鄙視火器,雖然與陳潁不和,但左驍也不得不承認,陳潁很有才能,而且很奸詐。

所以左驍瞬間便想到,這些落單的火槍手絕對不是失誤,而是陳潁的奸計。

“爾等看我做甚!既然陳大人已經下令,爾等還不依令行事,是想軍法處置不成?”左驍將矛頭轉向士卒們,厲聲呵斥道。

連左驍都妥協了,這些士卒不敢再拖沓,如同開堤的洪水,一湧而下。

城下,忠順親王一方的人只能看到站在城牆頭之人的上身,因此並不知道這些火槍兵身後其實沒有隊友,更看不到左驍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幻。

“哈哈哈,陳潁,你果然是位重情重義的真英雄,本王沒有看錯你。”忠順親王大笑道,“今日本王得‘子房之才’,是為大喜,記賞全軍,待迎回太上皇,皆加賞之。”

賈珍也腆著笑臉在一旁拍著馬屁,“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又得一匹千里馬,要我說,還是王爺您這位伯樂慧眼識英,德服萬民,才能讓千里馬奔而投之,以事明主。”

忠順親王被拍的飄飄然,開懷大笑道:“說得好,賞,重賞!”

另一旁忠順親王的謀士出言提醒道:“王爺,陳潁此子奸猾似鬼,從不按常理行事,小心有詐!”

忠順親王擺手笑道:“勿憂,勿憂,世人皆知陳潁是個情種,那林家女便是他的軟肋,如今咱們拿捏住了這根軟肋,他會妥協是本王意料之中的事情。”

“更何況本王那位皇兄天性刻薄寡情,陳潁這等聰明人又豈會看不出來,自然不會拿性命去忠於這樣的昏君。”

說完忠順親王便迫不及待地下令全軍向城門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