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幾個和尚在內,眾人都以為陳潁是來給小石頭一家主持公道的,卻沒想到陳潁會說出這樣的話。

原本滿心期待的賈芸有些傻眼,他也沒想到陳潁會向著靜德說話,他不相信陳潁是這樣的人。

唯有馬車裡的黛玉她們,並沒有為陳潁剛才那番話生氣,失望,瞭解陳潁的她們知道,接下來陳潁便要“將軍”了。

果然,在靜德一臉喜色的時候,陳潁說道:

“靜德師父說的倒比唱的都好聽,只可惜我今天並不是來給他們一家支援公道的。”

靜德愣了,他的師弟、師侄們愣了,小石頭的父母愣住了,賈芸愣住了,圍觀的人也都愣住了。

不是來主持公道的?那你幹嘛要請郎中給孩子治傷?你不是和那位“高僧”不對付嗎?不是應該找這些和尚的麻煩殺雞儆猴嗎?

陳潁失笑道:“確切的說,我是沒辦法給他們主持公道,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們誆騙了那孩子將手伸進油鍋裡。”

聽到陳潁承認沒辦法,沒證據,靜德有些得意,這就是他的對策——死不承認,只要他咬死不認,根本就沒有人能證明那孩子是因為他們才受的傷。

“但我今天要為所有人討一個公道。”

陳潁的話再一次讓眾人愣住,為所有人討回公道,他們只是在這兒看熱鬧,能有什麼公道要討?

靜德有些拿不住陳潁到底是什麼意思,便裝著糊塗,順著陳潁的話往下說。

“陳施主果然是仁義高士,古道熱腸,貧僧先行謝過陳施主。”

“此人一家誣我清白,還請陳施主為我主持公道,懲治誣告者。”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是罵聲一片。

這些圍觀的人,個個都清楚那孩子的肯定是看了靜德他們作法,回家模仿才受的傷。

但是畢竟靜德有言在先,告誡大家不能自己去試,是那家人自己沒看住孩子,不道德的說,那孩子的傷根本找不到靜德頭上。

但是靜德現在的嘴臉著實令人厭惡,那家人已經那樣慘了,靜德居然還要反打一耙。

陳潁淡淡地看了靜德一眼,後者連忙收起了討好的笑臉。

“首先,他們只是來與你等理論,並未告到官府,所以不構成誣陷。”

說到這裡,陳潁神情瞬間冰冷,聲音也變的一片冰寒。

“還有,你剛才是在教我做事?”

冷汗順著額角流下,靜德惶恐道:

“不敢,不敢,貧僧只是想請陳施主主持公道,並無其他意思。”

“我說過,今日我是為所有人討一個公道,而不是為某個人主持公道。”

陳潁淡漠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讓他們一頭霧水,為所有人討公道,和替某個人討公道,這兩者難道是矛盾的?

就在眾人都疑惑不解時,陳潁淡淡掃視了一圈,開口道:

“你們知不知道,之前你們圍在這裡,堵住了街道,按照律法是要被抓起來打板子、繳罰銀的。”

陳潁的話宛如一顆炸彈在人群中引起轟然大波。

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法盲,壓根不知道陳潁所說的律法,此時一聽看個熱鬧竟然會被打板子,還要發銀子,他們簡直難以置信。

“而導致你們圍堵在這裡,觸犯了律法的,正是這幾個水月寺的和尚。”

說著陳潁又轉身看向靜德和尚,冷聲質問:

“是誰給你的膽子當街支起油鍋,燃起明火?難道你不知道京中設有火禁嗎?”

靜德和尚連忙惶恐彎腰低頭,承認錯誤。

“陳施主,貧僧確實不知火禁之事,如今方知自己犯下大錯,我這就去官府領罪,不論是杖大還是罰銀,貧僧都甘願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