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陳潁忽想起自己曾借了賈寶玉和薛蟠的名頭進城,說要請他們一個東道以表歉意的。

既然想起,陳潁便打算早些了了,不然等黛玉來了,自己更沒心思去和薛蟠他們共宴了。

一早派人往梨香院遞了請貼,讓薛蟠叫了賈寶玉一起赴宴。

誰知送請帖的人帶著請帖回來了。薛蟠不接請帖,說要他陳潁親自去請方顯誠意。

聽完下人的回話,陳潁心中冷笑。

這呆霸王明顯是蹬鼻子上臉,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冷笑之後,陳潁還是決定去一趟,正好有些日子沒見到寶釵了。

薛蟠沒甚文化,或許不知道有一個詞叫作“引狼入室”。

既然要去梨香院,自然繞不開賈家,索性陳潁先去見了賈母,向她說了今日請賈寶玉和薛蟠出去吃東道。

賈母樂呵呵地答應了,讓人去尋寶玉過來。

等了許久,寶玉沒來,派去的人回來,說賈寶玉被賈政叫去了。

陳潁當即起身道:

“老太太,既然寶玉兄弟暫時有事,我便先去薛家一趟。”

陳潁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賈母聽到賈寶玉被他老子賈政叫去了,肯定要派人去救場。

他樂得賈寶玉被賈政多訓斥一會兒,才不給賈母拿他當託詞去撈賈寶玉的機會。

去梨香院要經過王夫人院,陳潁決定順路去看望一下迎春。

才到抱廈外邊不遠,就聽到裡面有爭執聲。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迎春的奶孃再作妖。

心中暗罵賈璉不靠譜,都過去好幾日了,事情還沒辦妥。

正要進去,又見到旁邊探春屋裡出來三人,往迎春那邊去了,為首者正是探春。

陳潁想起惜春說過,探春如今幫著鳳姐兒管家,便想看看探春會如何解決此事。

因此不作聲張,打算近前尋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悄悄看看。

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僕婦正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罵個不停。

“姑娘,你也別太張勢了,姐兒都沒說什麼,你倒在這裡蹦高跳下的撒潑,倒顯得你有多能?”

僕婦對面的正是迎春的丫鬟繡橘,此時被氣的滿臉漲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那僕婦得勢不饒人,張口又來。

“姐兒是吃我的奶長大的,原也該孝敬我,難不成只許你們哄了姐兒去,不許我受姐兒的孝順?”

繡橘又氣又急,方才這老奶嬤嬤過來,說要借些銀子,自家姑娘沒有,她便拿了梳妝檯上的一支攢珠兒累金鳳釵,說是借去當了錢週轉,等贖了再給送回來。

也不等迎春是否同意,奶嬤嬤拿了釵子便走。

繡橘如何能不知,這讓她拿了去便是回不來了,於是她就追了出來。

誰知理論不成,竟還遭了這般冤枉辱罵,又氣又急,眼淚便止不住的流。

此時探春進來,左右各看了一眼,問道:

“怎地在此吵嚷,難道不知道二姐姐病著?”

繡橘見到探春,忙要開口,那奶嬤嬤卻搶了先。

“原來是三姐兒啊,你可得評評理,不是我要吵著姐兒,是繡橘這丫頭攔著不許我走。”

真是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