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硯將這些整理起來的市井訊息放到陳潁的書案上,陳潁大略看了看,笑道:“別說,還真是有理有據的,換作是我肯定也願意相信。”

陳潁搖了搖頭嘆道:“這些老百姓,以前林家夫人仙逝,林世叔為了讓他們能吃得起鹽,忍著悲痛、拖著病體仍忙著整頓鹽政的爛攤子和鹽商打擂時,都不見他們有這般關心過;如今林世叔做出了功績,讓百姓能買得起鹽了,連林世叔續不續絃這種無關痛癢的事都能他們為之津津樂道,當真是一飯可換的民心,既可笑又可憐。

民心二字,得之容易,失之更甚。也不知林世叔改革鹽法換來的這份民心能維持多久。”

“爺,要不要派人去引導一下坊間的那些傳言?”竹硯問道。

陳潁擺擺手笑道:“不必了,我不過感慨一下罷了,讓他們傳去罷,說不定傳著傳著賈家還真就動心思選一族中女子續給林世叔呢。不過這事和咱們關係不大,讓林世叔自己頭疼去罷。”

“對了,賈璉相好的那個女子查清楚了嗎,有沒有問題?”

竹硯回道:“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暫時還沒傳回訊息,爺,要不要派人去盯著她們?”

“不用了,這麼久林世叔都沒動那個女子,估計並不是針對賈璉設的套,查清楚她的來歷就行了。”

“是。”

等竹硯退下後,陳潁緩步走到院子中,仰望著璀璨夜空,想到明日就可以去林府了,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也不知是漫天繁星輝映在陳潁眼中,還是陳潁雙眸中的光彩照亮了夜空。

翌日一早,陳潁早早起床,懷著緊張急切的心情等著去林府下聘,但讓陳潁無奈的是,自己老爹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都辰時了還未起床。陳潁也不好去叫醒他,只能自己先安排好去林家下聘所需的一應事物,等著老爹起床。

直到辰時將盡趙旭才慢悠悠地出來。

“父親,你該不會是忘了今天要去林家罷?”陳潁幽怨地看著趙旭,自家兒子的大事一點兒都不重視嘛。

趙旭輕咳了兩聲,嚴肅道:“怎麼可能,今日事關吾兒的終身大事,為父豈能不放在心上。

為父之前讓人算過了,今日巳時是吉時,福運最隆。”

陳潁姑且信了自家不著調老爹的這個吉時的說辭,就連後世都有許多人信這個,更別說古人了,說不準自家老爹真讓人算過。

陳潁早已將一切準備妥當,只等趙旭。如今趙旭出來,兩人便帶著大雁鹿皮以及最貴重的那部分聘禮前往林府。

從宅院到林府的一小段路倒是引來了無數百姓停足注目,看著為首的父子二人以及身後車上繫著紅布的一對兒大雁,眾人這才明白,原來不是林大人要娶賈家女作續絃,而是有人來林家求娶林大人的千金。

在百姓的好奇目光中,趙旭陳潁一行到了鹽運衙門前,林如海一早便派人在巷口候著,陳潁一出門便有人回了林如海。此時,林如海正帶著林家上下在府門親迎。

賈璉在場陳潁不奇怪,畢竟他是林如海的內侄,但陳潁還看見李守義站在林如海身旁,兩人談笑風生,就有些疑惑了。古代訂婚一般是不會宴請賓客的,都是兩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到娶親那日才會大宴賓客甚至擺上流水席請路人百姓來吃,討個福運。如今李守義突然出現在此處,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林世叔,李世叔,這位是家父。賈世兄,你之前也見過的。”陳潁翻身下馬,向林如海幾人行禮後介給他們紹趙旭。

趙旭抱拳笑道:“林大人,李大人,還勞煩你們迎接,受寵若驚啊。”

林如海笑著還禮道:“記得上次見面還是潁兒滿歲時,十餘年不見,景晨兄風采依舊啊。”

李守義也笑道:“雖這些年不曾再見景晨兄,但陳潁這小子可是沒少見,景晨兄培養了一個好兒子啊。”

“這裡也不是敘舊的地方,咱們還是入內再敘,景晨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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