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晴雯首嘗“家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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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家宴上,陳潁提起了自己要在秋闈之後前往揚州與林家定下親事之事,趙旭很是爽利地答應了,他覺得既是兒子喜歡的,又能借此將林如海這個鹽運御史以及林家拉向己方,即使要面對一下麻煩也是值得的。老爺子陳鏡卻不太贊同陳潁此時與林家定親,他覺得等上幾年,待林家有了結果再做定奪更好。
陳潁知道老爺子是心繫大業,不想他此時冒著風險去和林家定親,以免被各方勢力盯上,有暴露之虞。但陳潁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黛玉成為賈家砧板上的魚肉,再赴原有的悲劇命運,這個親,必須定。
本來陳潁想問問老爺子是否知道有別的家族意欲同陳家聯姻,但因當時的氛圍不太適宜,便未開口,後來陳潁回到聽雪院,細想一番也想通了,既然老爺子都同意自己和林家定親的事了,那有沒有別的家族想要聯姻也就無足輕重了。
黛玉生辰時,陳潁帶著陳沁去了趟揚州給黛玉祝生兒,寶琴因為她母親生病臥床,她要留在家中侍疾,託了陳沁幫她轉贈賀禮,未曾同行。臨回潁川前,陳潁將自己父親與外祖父同意定親之事的好訊息告訴了林如海,林如海聽聞後心下大定,頓生歡喜自不必贅言。
時光匆匆流轉,寒來暑往,幾多風雨,離陳潁取得秀才功名已將近三年了。順治七年夏天,陳潁的個子開始猛長,面容也褪去了許多青蔥稚嫩,已然是一位年華十三的翩翩佳公子了。
“爺,你原不是說明日便要往開封去等候鄉試嗎,怎地突然就推遲了?”
聽雪院內間,晴雯一臉幽怨地拆著行囊包袱,將其中的衣服重又展開掛上,語氣中露出對陳潁突然推遲行程的不滿。
“你說你呀,我說那些行李就放那兒不用管,你非擔心那些衣服受潮發黴,自己要找這個麻煩又來埋怨我,我是再不哄你的。”陳潁看著憤憤然使勁抖展衣服的晴雯,好笑道。
“哼~,爺你不是常說‘術業有專攻’麼,這衣服的事你能有我懂。”晴雯翻了個白眼,有理有據地分析著,“到時候爺穿著潮溼有味道的衣服影響了考試,那我就是死也賠不了這個罪。”
陳潁知她只是嘴硬,不欲與她爭辯這個,走到榻邊幫她整理衣物。
晴雯忙攔住,將陳潁推到榻上坐著,“爺,我躺著享福受用了半年,該是要做些事情了,不用你幫,你就坐這兒,和我說說話兒就好了。”
“這半年裡你做了多少好針線活兒,誰敢說你是在享福受用。”陳潁依著她坐在榻上,拉了只靠枕半躺著看晴雯動作爽利地收整衣物。
自去年冬天晴雯來到府上,陳潁便讓她解了纏足,醫治雙腳。這半年來她多是坐臥在床上做些女紅,偶爾也會坐著陳潁讓匠人制造的輪椅,讓香菱推著到園子裡透透氣,直到前幾日她的療程才算是徹底結束,如今已然能正常行走。
“呀!”陳潁正出神,忽地聽見晴雯一聲驚呼,忙回神看去,一時也有些尷尬臉紅。
“香菱這小蹄子淨會偷懶,怎麼把內衣外衣放在一起,再沒有比她更懶的。”晴雯俏臉霞紅,數落著香菱的“罪行”以掩飾自己的羞意。
原來是香菱昨日夜間給陳潁收拾行李時日常犯迷糊,將外衫和陳潁特意命人裁製的內褲混放在了一處。女子本就比男子早熟,更何況古代十三歲的少女早已知了許多事,晴雯整理行李中的衣物,冷不丁地摸到一件陳潁的內褲,偏還是當著陳潁的面拿在手裡,頓時就羞紅了臉。
陳潁道:“香菱雖愛頑,有時還犯迷糊,可卻一點兒都不懶的,這半年來可都是她一直照顧你的。”
晴雯咬著唇跺了跺腳道:“爺,我不過說她兩句你就著緊地護上了,我自然是知道她的好,不用爺提醒。”
陳潁笑道:“要是別人說你我自然也是護著的。”
晴雯臉上更添幾分紅意,忍著羞意將剩下的衣物的掛起,轉過身嘴角悄然露出一抹笑意。
收整完衣物,晴雯斟了茶來給陳潁吃,邊去整理行李中的其他物件兒,邊問道:“爺還沒跟我說為何要推遲行程呢。”
陳潁回道:“這不是突然想起來二十四號是香菱的生辰麼,這是她到府上的第二個生辰了,去年我在應天書院不趕巧,便想這次給她慶生兒完再走。”
“原來還是為了她,那你找香菱給你收拾去。”晴雯臉色一暗,將手上的書丟回行囊裡轉身便要走。
陳潁拉住她道:“你這個性子若不改改以後可有的是苦頭吃,這不是你不記得生辰了嗎,若是知道,我定然也會給你慶生兒的,你竟還吃香菱的醋。”
“誰吃她的醋,這原是她收拾的行李,你又是為她留下的,自然該她來弄,我又何苦在這兒討這個嫌,還是離了這個地兒的好。”晴雯用帕子拍了下陳潁的手,讓他放自己離去。
見她還要鬧,陳潁道:“我原以為你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成這個爆炭性子,再不想在府上待了半年你還是這般,是我們對你不好嗎?”
晴雯一時便紅了眼眶,“我自是知道你們都對我好,可我覺得我不該受這份好,爺若是瞧不慣我這性子,正好把我攆了去,豈不清淨。”
陳潁明白是大家這段時間對她的關心讓她產生了自卑,偏她又是個慣用賭氣耍狠偽裝自己的“刺蝟”,趕上香菱生日這件事,便發作了,雖然理解她,但陳潁不會慣著她這樣的性子。
“你當真想走?”陳潁看著晴雯,淡淡地問道。
晴雯此時卻是慌了,她沒想到陳潁竟然真的要趕她走,在這裡比在秦氏身邊還讓她覺著溫暖可靠,且若是真的走了,她自己又怎麼去找爹孃。
晴雯心裡自是不願走的,但多年來的性子還是讓她梗著脖子嘴硬道:“爺既嫌我性子不好,我又何苦在這兒討人嫌,走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