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不因俊俏難為友,正為風流始讀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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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當之後,寶玉去見了賈母和王夫人,又往夢坡齋去見賈政。賈政正和清客相公們閒談,見寶玉進來請安,聽他說是要去族學裡上學去,賈政冷笑道:
“你再提‘上學’兩個字,連我也要羞死了。依我的話,你竟去頑你的去是正理,仔細站髒了我這地,靠髒了我的門。”
一眾清客都起身相勸,寶玉也誠懇地說自己這次是真心要去學裡好生讀書的,賈政這才罷了。
待寶玉出去,清客相公們紛紛誇捧寶玉今後必定大有所成,倒教賈政喜不自勝,也誇了寶玉幾句,然後老懷甚慰地同一眾清客相公說寶玉總算是開竅了,知道讀書上進。
賈政兀地想起,喚來了跟著寶玉的人問話,只見寶玉的奶兄李貴進來打千兒請安。
因問道“你成日家跟著寶玉,他到底讀了些什麼書?”
李貴忙回說:“哥兒已經讀到了第三本《詩經》,什麼‘呦呦鹿鳴,荷葉浮萍’的,小的不敢撒謊。”
聽得滿座清客鬨堂大笑,賈政也忍不住笑了。罵道:
“哪怕再讀三十本《詩經》也是掩耳盜鈴,讀書淨讀了些流言混語,學了些精緻的淘氣。等我閒一閒,先揭了你的皮,再和他算賬!”
唬的李貴連忙跪下磕頭,碰地作響。賈政不耐見揮手讓他退下。
……
薛蟠進京之後仍舊是整日在外渾鬧,更兼著結識賈珍賈蓉賈薔之流,學了個五毒俱全,日日高樂,醉醺醺的回到家中,薛姨媽哭罵了無數遭也不頂用,徒流了許多眼淚。
薛蟠偶然從賈蓉嘴裡得知賈家族學,學中多是青年子弟,一時動了龍陽之興,因此哄騙薛姨媽,假說要去賈家的家學之中讀書,薛姨媽高興不已,忙著給他張羅安排了。
薛蟠到了學裡,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就沒讀什麼書,只希圖著結交些年輕小弟,一同高樂,白送了束脩和厚禮給賈代儒。
這族學裡本就是風氣不正,在學裡吃酒賭錢只是尋常,龍陽之事也並非沒有,只是都在暗中,遮掩不露。待得薛蟠進來,學裡的小“學生”們圖著薛蟠的金銀、吃用,不到半年,被他哄上手了不知多少,一時學堂竟成了他們大耍龍陽的幽會之所,此乃前話。
只說這賈寶玉與秦鍾二人入了賈家族學讀書,日日同來同往、同起同坐,親密無間。賈寶玉是個痴性,偏要與秦鍾兄弟相稱,不論叔侄關係,秦鍾原是不敢,卻耐不過賈寶玉要求,便答應了,二人“兄弟”、“寶玉”、“鯨卿”的混著亂叫。
學裡本就興著龍陽之風氣,賈寶玉與秦鍾又日日親密,更因著秦鍾生的花兒一樣,又靦腆害羞,未語臉先紅,羞羞怯怯如女兒姿態,讓學裡許多人眼紅,偏又不敢得罪,只得背地裡風言風語,傳著二人的豔事私情。
學裡又兩名比秦鍾更似女兒態的學生,原名亦是不知,因他們生得嫵媚風流,學中都將他們喚作“香憐”、“玉愛”,這兩人自是被薛蟠上了手,寵愛有加,是以其他眼饞之人不敢妄動。
賈寶玉和秦鍾是顏控,自然瞧著香憐玉愛甚好,香憐玉愛二人亦是留情與寶、鍾二人,四人每日避著同窗,八目相勾,眉目傳情。
這日,賈代儒身子不濟,留了一對聯作為課業,又將學中之事交由嫡孫賈瑞照管,正巧這日薛蟠亦沒來學中,秦鍾偏偷摸著和香憐擠眉弄眼,一時意動,二人假借出恭,躲到後院說小話兒。
金榮本是賈家親戚,在學中讀書,往日吃酒賭錢總少不了他,自薛蟠來後,金榮更是常巴結著,奈何薛蟠只同他好了幾日,便因為香憐玉愛撂開了他,讓金榮嫉恨,可巧見著秦鍾和香憐跑到後院幽會,他便帶了幾個狐朋狗友來“捉姦”。
香憐是個急性子,一時羞怒,言語甚激,便和金榮爭了起來,金榮不說其他,只說抓著了二人“貼燒餅”,還威脅著要麼讓他也摻一手,要麼就把這事告知眾同窗,急道香憐秦鍾進去向賈瑞告狀。
這賈瑞與金榮一樣,原也是巴結薛蟠,奈何薛蟠心性浮躁,見一個愛一個,見了香憐玉愛便拋開原來的“朋友”,這賈瑞沒了薛蟠提攜幫襯,又成了囊中羞澀之人,心中便惱恨香憐玉愛,此時便拿香憐作法,叱他多事。香憐秦鍾討了個沒趣,灰溜溜回了座上。
寶玉聽了此事,只輕聲軟語安慰秦鍾,卻半點無替他出頭討公道之意,讓秦鍾一時有些傷心,只低垂著頭。
見寶玉不為秦鍾出頭,金榮更是得意洋洋,一時許多閒話從他嘴裡出來,被玉愛聽了去,二人便起了口角。口角中金榮穢言秦鍾,又惹惱了賈薔,這賈薔乃是寧國府正派玄孫,因外相貌美,內性伶俐,極得賈珍寵溺,是以族中無人敢招惹,他素來與賈蓉親密,一同鬥雞走狗,賞花閱柳,見金榮欺負秦鍾,如何肯依?
賈薔本欲挺身為秦鍾出頭,又想起金榮與薛蟠是朋友,薛蟠又同自己交好,倘若金榮告了薛蟠,豈不是傷了自己和薛蟠的情分,腦瓜一轉,賈薔便想出一計,也裝作出小恭,悄悄地出了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