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看向陳潁,目露讚許地說:“方才那首詩作的很是不錯,梅與雪各有所長,就像你們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長處,所以在看到別人的長處時不要妄自菲薄,要堅信自己不會不如人,去尋找發現自己的長處。”

眾人齊聲恭敬道:“謝院長教誨。”

“陳澤,可還有詩沒有?”程恪問道。

陳潁拱手回道:“學生倒是還有一首,請院長指正。”

說完陳潁負手而立,看著披了一層銀裝的“三將軍”,念道:“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不錯,此詩將眼前的情景描寫的生動形象,還熨帖地表達了青松堅韌。高潔的品格,好詩。不愧是養正公看重的好苗子。”程恪點評道。

眾人聽到院長說陳潁是養正公看重的人,養正公是誰他們自然知道,之前也聽“陳澤”說了幾次要報答家族,報答老祖宗,他們都以為是“陳澤”重情義要回報陳家的恩情,原來更重的是養正公的栽培之恩。

唯有朱嵐沒有驚訝,單就“陳澤”告訴她的那些情報,她就能判斷“陳澤”與“陳潁”關係很近,知道的挺多,被養正公看重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驚奇完之後,眾人開始品讀討論方才的詩作那首最佳,周鵬叫了“陳澤”一聲,問道:

“陳兄弟,眼前這明明是柏樹,為何你要在詩裡寫青松啊?”

眾人一想,還真是如此,都看著陳潁,想聽聽他如何說。

陳潁笑道:“松柏本就是兄弟,既然這柏樹已經貴為將軍了,豈可再獨佔了這詩,合該讓給兄弟才是。”

陳潁說得風趣幽默,眾人哈哈大笑,皆贊陳潁說的有理。

……

冬至一場聚會之後,朱嵐變得開朗了些,偶爾也會參與到陳潁幾人的辯論之中,不再整日窩在小屋之中。除此之外,陳潁的書院生活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平淡而充實的生活一晃就到了臘月中旬底,年關將至,書院也放假了,同窗之間紛紛道別,收拾行囊準備回家過年。

竹林邊的小屋裡,陳潁收拾好行李看向朱嵐問道:

“朱兄弟,你不打算回家嗎?”

“唔~,回,回的,不過我還不著急,你先回你的便是。”朱嵐顯得有些緊張。

陳潁猜測她可能是有些不敢回家面對長輩,畢竟她偷跑出來,長輩定然是無比生氣的,但這種事情他是幫不上忙的,問了也是愛莫能助,還是沉默的好。

“那朱兄弟你保重,我便先行一步,咱們明年再會,提前恭賀你除夕新喜,吉祥如意。”

“你,你也是。”

陳潁拿上行李起身離去,他心裡是知道的,朱嵐這次回去明年應該是不會再來書院了,但這樣也挺好,自己會記得曾經在嵩陽書院,有過這樣一個朋友的。

“陳澤,等一下。”朱嵐突然開口叫住走到門口的陳潁。

陳潁轉身看向朱嵐。

“那個,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和寬容,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瞞著你,對不起。”朱嵐糾結著,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又沒錯,而且我也有件事一直瞞著你,就當我們扯平了。”陳潁突然想起什麼,開口說,:“哦,還梅扯平呢,我還欠你一件事。”

朱嵐道:“冬至那天對聯對的稿紙能給我嗎,還有你作的那兩首詩,能寫一份留給我做紀念嗎,就當是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

陳潁笑道:“這麼點兒事也值得你用掉一次條件,怎麼感覺你很著急跟我劃清界限一樣,第三次機會你還是繼續留著罷,怎麼也要等到明年再用嘛。”

陳潁開啟書箱,將冬至那日聯對的稿紙找出來放到書案上,又提筆將《雪梅》、《青松》兩首詩默與紙上。

“朱兄弟,告辭了,你珍重。”

說完陳潁推門而去,徒留下朱嵐看著書案上墨痕未乾的兩首詩,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