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阿爹,您怎麼突然在乎破落戶的事了?”沈溪瑜問道,又皺了皺眉,“破落戶最是晦氣,誰沾上他都討不了好。”

“他膽敢毀壞你的親事,讓我如何不在乎?”沈主君眸色微凝,聲音也不如往常溫和。

話落,他的思緒飄回沈溪瑜大婚之日。

那日沈映之放言去舒府拿人,晚間卻是一人回府,她解釋說,舒千已被皇貴君的人帶入宮中。

侯府眾人聞言,皆以為舒千必遭嚴懲,更甚則再無生還之時。

畢竟,沈皇貴君對沈溪瑜的寵愛,京城人盡皆知。

翌日,眾人卻聽聞舒千被安然放出宮的訊息。

原是前日夜裡,舒侍郎帶舒千阿爹舒葉入宮求情,說出了舒千的真實身世。

舒千竟是葬身戰亂的饒向文的血脈,他竟是忠良之後。

以其母之功,抵其之過錯,舒千全身而退,其生父還封了五品宜人的誥命。

世人感嘆虞帝體恤臣下,善待忠良之後,當為盛世明主。

舒千險些毀了沈溪瑜的婚事,甚至是一輩子,卻因身世躲過一劫,旁人還不能動他。

何其諷刺。

永安侯府的人不打算息事寧人。

那日之後,沈主君便讓人盯著舒千,再弄點麻煩出來,必不會讓他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阿爹可知道,破落戶為何會被趕出舒府?”

沈主君收回心神,看著沈溪瑜,心裡湧現出濃濃的心疼來。

他輕撫沈溪瑜的面頰,緩緩說道:“聽聞舒千出宮那日遇刺,右手手腕廢了。他在舒府大吵大鬧,極其放肆,出言沖撞了舒侍郎及舒主君,之後又同舒公子發生了爭執,還打了舒公子一耳光。”

“舒侍郎既是仕人,終有傲骨,忍無可忍之下,親自拿著掃帚將舒千趕出府去。舒宜人疼愛兒郎,加之心中有愧,便也自請離去。”

“舒宜人身負誥命,即有俸祿,便在京城東郊買了處清淨宅院安身。”

這時,沈主君冷冷一笑,嘲諷道:“聽聞那舒千還當眾指責舒宜人,數落其不該隱瞞身世至今,害得他被輕視侮辱。”

“言辭粗鄙,世間罕見。真是好教養啊!”

沈溪瑜嗤笑一聲,道:“破落戶就是那種人,不論發生什麼,一定是旁人的錯,他絕不會理虧三分。”

嘴上說著人人平等,卻肆意欺淩買來的下人。總是莫名其妙地針對他,張口說他盛氣淩人,閉口罵他惡毒公子,好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真討厭!

“算了算了,不想了,真是晦氣。”沈溪瑜說道,還抬手扇了扇,像是要把不好的東西扇走。

沈主君握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溫聲道:“小瑜,阿爹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沈溪瑜乖乖點頭:“嗯,謝謝阿爹!阿爹最好了~”

當然了,他自己也不會放過破落戶的。

“哦對了,破落戶出宮時遇刺了,阿爹可知道是誰做的?”沈溪瑜隨口問道。

沈主君卻含笑看著他:“你當真不知道?”

沈溪瑜眨眨眼,有些不解:“我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啊,”沈溪瑜眉心微凝,若有所思,“我只記得那日符瑾去了趟皇宮,還替我出了口——”

他話音一頓,忽然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主君,結結巴巴道:“難……難不成那是……符瑾幹的?”

沈主君問道:“她沒告訴你?”

“她就說,她做了些該做的事……沒說具體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