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葉一驚,忙問道:“大夫您此話是何意?千兒的手腕難道……”

剩下半句話,他如何都說不出口,一臉難色地看著大夫。

大夫輕嘆一聲,沖他搖了搖頭,提起藥箱轉身離去。

舒葉心中一痛,踉蹌了下,險些跌倒在地,眼中瞬間泛著淚光。

舒葉轉頭看向舒千,卻見他瞪著雙眼,直愣愣地望著他那邊。

準確來說,是大夫方才駐足的位置。

舒葉遲疑開口:“千……千兒……”

“我……的右手……廢了?”舒千又盯著自己被包紮好的右手,眼球凸出,聲音遲緩,滿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他開始搖頭:“怎麼可能,我的手肯定是好的,怎麼會廢了?大夫一定是騙人的。”

“千兒冷靜,大夫並未說你的手廢了,只是不讓你拿重物而已。”舒葉忙不疊地勸慰道,“想來若是好生調理,定會完好如初。”

“閉嘴,你讓我怎麼冷靜?!!”舒千大喊道,左手使勁捶打床榻。

舒葉擔心他這樣傷到自己,趕緊上前制止,繼續勸道:“千兒別這樣,阿爹會治好你的,阿爹去求堂姐,去求陛下,一定會治好你的手的。”

“找陛下?”舒千冷笑一聲,“那個皇帝不會救我的,皇帝分明是護著——”

他頓住了,瞳孔驟縮,厲聲道:“是沈溪瑜!”

“這件事,一定是沈溪瑜做的!”

“他見我毀他婚事,就要殺我性命!”

“一定是沈溪瑜那個惡毒公子做的!他要害我!”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舒葉看著瘋魔癲狂的舒千,不由得後退幾步,怔了怔,終究還是落下淚來,滿腔苦楚。

他如今怎麼覺得,落水醒來之後的千兒,不再是他相依為命十多年的孩兒了呢?

……

符府。

三月的夜晚依舊帶著寒意,沈溪瑜怕冷,早早地梳洗完畢,窩在床榻上看書。

那是他從箱子裡翻出來的遊記,一百多臺嫁妝裡,有一箱都是話本遊記,全是他的珍藏。

沒過多久,沈溪瑜聽見開門聲,下意識抬眸瞟了一眼,看見一身常服的符瑾。

看來符瑾也洗漱完了。

沈溪瑜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又垂眸看著遊記,正介紹柳州的吃食點心。

下一刻,他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不由得抬頭一看,卻見符瑾脫了外衫,掀開被褥就想上來。

“符瑾,你、你在做什麼?”沈溪瑜睜大眼睛,坐直身子道。

符瑾轉頭看著他,淡定自若道:“上.床,安寢。”

她沉默一瞬,眼中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問道:“溪瑜,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