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寧聞言,不滿地嘀咕道:“那不就是沒什麼懲罰麼,讓人好端端的回去了。”

祁向菁失笑:“明面上看著是這樣,但你的人將他擄進宮中,也是有不少百姓看著的。封了他阿爹誥命,但沒封他,旁人也能看出其中深意來。”

她頓了頓,而後道:“再說了,小瑜的妻君,可沒讓人安安穩穩地回府。”

沈聞寧一愣,隨機舒展眉目,低聲呢喃一句:“是麼……”

另一邊,舒府。

“人在催呢,太醫來了嗎?”

“還沒有。”

“真難聞,怎麼出了那麼多血……”

“分明就手腕上受了點小傷,怎麼還叫成那樣?”

“……”

屋外,小廝議論聲不斷,坐在舒千耳朵裡,就像吵鬧不休的蜜蜂一樣,嗡嗡嗡叫個不停。

舒千躺在床榻上,捂著一片鮮紅的右手手腕,神色扭曲,顯然是痛苦到了極致。

他的阿爹舒葉站在一旁,拿帕子擦拭他額上的冷汗,滿臉焦急地說道:“千兒莫怕,太醫很快就來了,再忍忍罷。”

“……嗬……”再忍忍?他都要痛死了,還怎麼忍下去?

舒千張了張嘴,下意識就想反駁,但右手實在太疼了,他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舒千昨晚在牢裡被關了一晚上,滴水未進,如今好不容易能出宮回府,卻又遭遇襲擊。

他當時坐在馬車裡,隨手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聽見一陣破空聲,下一瞬,右手手腕就傳來劇烈的痛意,有什麼東西鑲進肉裡,一點一點地流出血來。

舒千痛不欲生,面色慘白,甚至在馬車裡打滾,求舒葉救他。

當時舒葉就讓舒千忍忍,說是已經讓人去宮裡請太醫了。如今到了舒府,太醫還沒來,還要讓他忍到什麼時候?

舒千痛得都有些麻木了,他顫抖著躲開舒葉擦拭的手,滿眼怨懟地看著對方,甚至還多了幾分憎恨。

這人怎麼這麼沒用!

既然他的真實身份不是一般人,怎麼不早點說出來?非得等他遭受折磨,痛苦不堪的時候才肯告訴他真相。

看著他遭人戲弄,被人貶低,這人心裡難道就不會覺得愧疚嗎?

甚至過了這麼久,連個太醫都請不過來!

舒葉愣住了,渾身僵硬地站在原處。

舒葉收回手,不知該表現出何種神色來,心底彌漫著無盡的苦澀與難過。

他的千兒,何曾用這種眼神看過他?讓他忍不住懷疑,這人還是他恬靜知禮的兒子嗎?

過了一刻鐘,太醫還是沒被請來,舒葉只好請了其他大夫。

舒葉看著大夫給取出異物,止血包紮,留下藥方,一步步都極為穩妥順暢,終於鬆了口氣。

“多些大夫,敢問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

大夫走至一旁,低聲道:“按照方子好生調理,傷口不日便會癒合。不過公子這手,日後需得勿拿重物,以免再次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