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水芬不大的眼睛眨巴了幾下,恍然:

“是啊!平白的不出工,肯定不是鄉下人!會不會是成屹峰帶回來的?不過……玉屏,你,你不讓我去和成屹峰說了嗎?”

陸玉屏靠住院牆,拿背一下一下的輕輕撞著牆,來緩解她那說不出來的激動,好一會兒才說:

“怎麼說,成屹峰都說自己和那個秦凝在談物件了,我們總是遲了,再說了,他臉上的疤……也不知道會不會好,看著怪瘮人的,沒有以前照片上那麼好看……”

陸水芬皺眉:“你這孩子!男人有點疤有什麼要緊!主要是賺高階工資啊你!任阿山又是個直腸子的人,手面挺大挺捨得給的,不比鄉下女人一個個摳摳索索的,那你嫁過去以後,也好常常貼補貼補你爺孃啊!”

陸玉屏也皺眉:“那也要人家願意啊!你看他和秦凝那個樣兒,一時半會兒的,咱們也插不上啊,就算插上,說不定也不是這次吧,你不是說,他好久才回來一次嗎?那我,我都二十一了!要是這次定不下來,那我是等他還是不等啊?”

陸水芬抿嘴,這倒是個問題。

兩人在院牆外,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

卻一會兒的,剛才那個青年回來了,一手推著腳踏車,一手拎一個網兜,網兜裡是一瓶子醋和一瓶子辣油。

他似乎在想什麼,陽光照著他的臉,他清秀的五官格外的閃亮,他的嘴角還帶著幾許笑意,那樣子,有一種鄉下人極少見的清雋出塵味道。

他經過院牆,依然淡淡的看了兩個女人一眼,依然不聲不響的進了院子。

陸玉屏突然扯住陸水芬的胳膊:“好叔,走,你去問問剛才那個女人,他到底是誰。”

陸水芬嘆了一口氣,說:“那……也好,幾條路走走吧。”

房秀娟正在灶間拎著陸水芬給的那兩包東西看呢,屋子裡的光線突然暗了暗,房秀娟警覺的抬頭一看,陸水芬站在門口。

房秀娟手裡還捧著人家的東西,臉上多少有點下不去,心裡也“咯噔”一下,喲,這是回來把東西拿走嗎?

倒是陸水芬先陪笑:“呵呵,秀娟,那個,我,我回來問你個事……你放心你放心,你家老頭子什麼的事不關我事,我就是問問,你公公那邊有個小青年,你知道是誰嗎?”

房秀娟眼珠子直轉。

隔壁小青年?費寶生?!

陸水芬打聽費寶生做什麼?

但,既然陸水芬先示弱,又不是來拿回兩包糕點,房秀娟就生硬的笑了笑,說:“那個小青年呀,我當然知道啊。”

“你知道,那就跟我說說呀!呵呵,呵呵!”

陸水芬就陪著笑,腳又跨進了房秀娟家灶間,她往身後喊一聲:“玉屏,你也進來啊。”

陸玉屏低著頭,擺弄著辮子梢,一副羞澀樣子,也跟著進來了。

兩人復又在房秀娟家長凳上坐下,陸水芬說:

“哎,秀娟,你給說說,主要是那個青年,到底是不是社員,有沒有物件了啊?行不?咱們不說別的,不說別的。”

房秀娟眼珠子在面前的兩個女人身上轉了好幾圈,肚子裡笑得不行,但卻也有點激動起來。

哎呀!看來,這是陸水芬和侄女又看上費寶生了呢!真真的順風麥穗頭——隨處擺,一點原則也沒有!

不過,這對房秀娟家來說,是好事啊!

那個費寶生天天呆在任貴均那邊,他們這邊就插不上手,要是那個費寶生能走了,他們這邊常常的去討好討好老頭子,一來二去的,就能和老頭子修復關係了啊,慢慢的,說不定能回到從前呢!

而能讓費寶生走,那,只有讓他結婚啊,畢竟費寶生就是個舊社會傭人似的東西,結了婚,難道還會住在老頭子家?不可能的!農村沒有這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