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腦袋痛得更厲害了,她痛得恨不得能夠馬上暈死過去,可不知為何,她還是清醒著,心裡一直髮慌。

她清醒地聽著一個女人和幾個女人爭吵,力戰群雄。不知怎麼地,恐慌的心裡慢慢升起了一股酸楚和後悔。

文竹發疼的腦袋愣了一下,她怎麼會酸楚和後悔?這關她什麼事了?

可還沒等她想清楚,耳旁的聲音更加激烈了,似乎大家廝打了起來,間或傳出幾聲怒喝和尖叫。

嘭——

什麼東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靜了一下,互相指責爭吵的聲音緊跟著響了起來。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也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道清亮的聲音叫道,“不許在醫院裡吵!再吵就都給我出去!”

房間裡爭吵的聲音終於消停了。

文竹感到有人走近,伸手探探自己的額頭和鼻息,口中說,“不許再吵了聽到沒有?”

“護士小姐,我女兒怎麼樣了?她什麼時候能醒?”語速較快那個聲音擔憂地問道。

文竹感覺到自己臉頰被摸了摸,接著又聽到護士的聲音說,“看她臉色,還得等等——”

轟——

文竹感覺被雷劈中了一樣,為什麼護士摸著自己的臉回答那個語速快的人?語速快的那個人的女兒,不是什麼綠竹麼?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一種巨大的恐懼和恐慌從心底冒出來,文竹想起剛才那股莫名其妙而來的酸楚和後悔。那不是她的感情,她知道得很清楚。可是這種感情卻出現在她腦袋裡……

“護士小姐,她現在適合打胎嗎?”似乎很遙遠的地方,有人這麼問道。

“打胎?她這個樣子,打了胎,運氣好還能活著,只是以後想再生就難了。”護士冷笑一聲,又吩咐不許吵,就出去了。

文竹的意識晃晃悠悠的,她似乎有些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又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一隻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噗——

握住自己那隻手的主人似乎跪了下來,扯得她身體晃了晃。

“當我求你們了,不要逼綠竹現在打胎。她才十六歲,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現在傷了身體,以後不能生育,叫她後半輩子怎麼過?你們都是她的伯母阿嬸,忍心看她以後悽慘一生?”

文竹聽著這人說話,心裡的內疚和後悔波濤洶湧,幾乎將她的意識擠了出去。她感覺到雙眼滲出了淚水,無限悲愴。

手被放開了,接著有磕頭的聲音響起來。

如同海嘯一樣的悲傷和後悔衝了過來,衝得文竹的腦袋彷彿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著,很快開啟了一個大口子,她沒有見過的記憶從大口子裡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