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New Generation(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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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接受你的採訪!”
公司的會議室裡,萬年穿著一身平常的衣服,沒弄什麼騷包的奇裝異服,就是日常中的日常,像是跟宿舍下鋪吹牛打屁一樣隨便。
對面記者一頭金髮,毛髮濃密,不像別的老外總是一腦袋髮膠梳的整齊,反倒是散亂非常。便是帶著頂鴨舌帽,下邊的亂髮都四處鑽出來,特像個毛茸茸的鳥巢。
這位有個驚天動地的名字,華萊士!
當然不是那位華萊士,同名而已。
“其實我上週就過來京城轉了一圈,跟你的同事,還有一些導演溝透過,非常感謝有這個機會。”
華萊士抿了一口面前的熱茶,操著不太流利的中文笑道,“我很喜歡喝茶,這種飲料不像是咖啡,更加純粹也更加複雜,就像我對你的印象。”
“謝謝!”萬年禮貌一笑,並決定不把中文詞彙裡“綠茶”的引申義告訴這位國際友人。
華萊士很是健談,在採訪之前先把自己的經歷過了一遍。
90年代開始當記者,從那時開始就關注國內電影,見過老謀子陳大導,認識賈科長王曉帥,老賈當年去跟斯科塞斯見面的時候,這老哥還拍照來著。
“先從電影開始吧,”華萊士道,“現在國際市場上普遍有一種印象,認為中國電影不再具備活力和創新,而是跟其他地方的電影一樣,陷入了重複和模仿的窠臼。
最開始,我們從張一謀的電影裡看到了中國的農村,從陳凱哥的電影裡看到了深厚的文化,李銨是我們中西之間的橋樑和翻譯,侯孝賢跟楊德昌關注了城市的愛情悲喜,賈科長他們的第六代則展現了發展中陣痛的小城。現如今,中國電影跟好萊塢電影似乎沒有任何的差別存在,你認為呢?”
“不止經濟有全球化,文化也有自己的全球化。恕我直言,西方人看到的中國電影,實際上是相當狹窄的一部分。第五代和第六代都有個相對統一的主題,他們經歷過陣痛,對於某類題材有著自己的偏好。你們認為是特色,實際上則是他們的傷疤。
如今不一樣了,正如你所知的,中國市場是如今全球發展最快的電影市場,我們不可能為了要保證創新,或者所謂的特色而放棄去迎合最為廣大的群眾。他們喜歡的電影,主題是簡單的,故事是明確且高潮迭起的,過於個人化就意味著無法大眾化。”
萬年笑道,“即便是奧斯卡,在題材上也都大同小異,名人傳記種族衝突,乃至於美國夢,這都是相當固定的套路。全世界都是這樣,成熟的審美必定是趨同的,你們的所謂活力,實際上只是比較新鮮罷了。”
“很高興你說到了奧斯卡,”華萊士笑道,“還沒恭喜你拿到奧斯卡最佳男演員,我想想,你是不是最年輕的奧斯卡獲得者?”
“應該不是,至少去年的布麗·拉爾森比我小一歲,很感謝她把獎盃遞給我,可能也是一種巧合吧。”
“對於自己的獲獎有什麼想法?驚喜?揚眉吐氣?還是別的?”
“嗯,驚喜驚訝都不太對,更像是驚嚇。”
萬年斜靠在沙發椅上,“說起來有點像是炫耀或者說是謙虛,但我真的沒想過拿獎。不管是角色,還是別的什麼,我都不認為自己能勝過那些人。”
華萊士沉默兩秒,又問,“很難相信《愛樂之城》這樣一部典型的美國電影會跟你如此的合拍,你怎麼想到接拍這部電影的?”
“當初我在聖丹斯看到了達米恩的短片,之後我投資了《爆裂鼓手》。再然後他主動邀請我參演《愛樂之城》。至於美國化,我沒這個感覺。追逐夢想的人哪兒都有,只是《愛樂之城》要更加,”萬年頓了頓,“夢幻,不切實際一點?”
“哈哈,很不客氣的評論,不過這個時候,美國人確實需要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華萊士打了個哈哈,略過了這個話題,畢竟之前說過,莫談政治。
“我相信美國觀眾對你都很好奇,為什麼一箇中國演員能拿到奧斯卡電影?”
他搖晃著腦袋,“你在歐洲實際上很有名氣,聖丹斯多倫多這些地方也經常可以看到你的電影。那麼,你是出於什麼原因拍攝美國電影的?因為嚮往好萊塢?”
“因為有趣吧。”
萬年想了想,“我的第一部外語片,應該是跟哈維爾合作的《湯姆的農場旅行》。那是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角色型別,拍攝地在魁北克,我同樣很陌生,出於好奇,我就接下了電影。
之後我跟妻子去聖丹斯旅行,見到了達米恩,順勢拿到了《爆裂鼓手》的劇本,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與其說我向往好萊塢,不如說我更想接觸一些比較陌生,有趣的事情。”
“那你未來會在好萊塢發展嗎?或者說,像是你那些同鄉一樣,傳播中國文化?”華萊士壞笑道。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國外觀眾願不願意的問題。以前有個詞,叫東方臆想。在西方文化體系中,東方的形象不夠真實,但是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