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 盛寵之——天下誰人不識君(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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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門下一食客還不放過他,起身質問道,“右相大人言重了。臣等只是好奇,若然依大人方才所言,今次大選與往後每三年一度的大選,可是俱要廢黜?若然如此,如今宮中只幾位娘娘侍奉王上,王上子嗣單薄,至今只得公子昶一位殿下。長此以往,我朝大統又該如何延續?”
這人有急智。逮住他話裡不合禮教之處,將本屬他一己之見,後宅家事,咬住不放。更倒打一耙,頗有深意,公然問他:莫非顧大人,早就在打世子妃孃家那位姜婕妤所出的公子昶的主意?
聽四姑娘繪聲繪色描摹當時的情景,七姑娘兩手緊緊握拳,很是替他捏了把汗。
這話要答得不好,便能給他落個動亂朝綱,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便是關夫人與兩位側夫人也齊齊變色。面上再不見笑顏,緊張兮兮盯著顧臻,生怕從她嘴裡吐出不好的話來。
七姑娘慌張過後,片刻便安了心。若是那人但凡一個不好,顧臻剛才哪裡還能蹦蹦跳跳,興奮著跑過來,與她嘰嘰喳喳,喋喋不休?
“淘氣。”一指點在四姑娘額頭,七姑娘嗔她一眼,“還不老實說來!”
四姑娘努一努嘴,低聲呢喃,“果然是一家子,與阿兄一般,不好唬弄。”只得收起故意裝出來的凝重,瞟向她的眼神兒,不知為何,竟多了絲真心的仰慕。
“這便是為何嬌嬌們,如此眼紅嫂嫂的緣由。”
顧臻捏著嗓子,聲氣兒拖得長長的。她這般作怪,並不妨礙那人的話,直衝衝闖進七姑娘心底,久久不能平靜。
“阿兄言:臣與王上豈可相提並論?王上乃天子,得天庇佑,諸邪不侵。且王上乃明主,莫非嚴大人怕王上會寵幸奸邪?再者,臣雖讀聖賢書,無顏,愧對皇恩。修身齊家,臣尚且不能辦到,若非王上器重,臣一區區殘破之體,早該一紙奏疏,請辭家去。臣有罪,深感德行不修。溫柔鄉里,流連忘返,為吾婦所迷。然臣入障深矣,藥石無用。而今遍觀美人,臣已是望而生厭,實難下嚥。臣自知並非好的典範,普天之下,有臣這般糊塗人,一人足矣。豈敢再禍害他人,故而,今日臣之詭辯,諸位大人,且當笑話聽過便是。”
這會兒他坦蕩承認了,他今日一席話,莫不是狡辯。這只是他一個人的歪理,不是天下人的道理。
可旁人能耐他何?
再要賜他美姬,這人先前說了,那便是有心要害他。害他“望而生厭,寢食難安”。
若要懲治姜氏,令他不被婦人迷惑。他又說了,他入了障,被世子妃迷得暈頭轉向。沒了姜氏,連他唯獨能吞嚥得下,賴以吊命的白米飯也沒了,怕是活不成了。
這般無賴的說法,只叫人瞠目結舌。左相撫著心口,急喘幾下,被他氣得不輕。當堂口稱身有不適,請命回府。卻是不屑與他同列。
左相憤而告退,之後大選,風平浪靜。懷王藉口他話雖無稽,聽來卻有趣。回頭吩咐王后,“既是天下珍饈,貴精不貴多。孤對吃壞肚子,耽誤政事,亦然不喜。”
這卻是借他敲打王后。
王后娘娘心驚膽戰,強自堆出個笑來。之後但凡有朱家送進宮來參選的秀女,再不敢偏袒半分。只挑了有目共睹,最出挑的三五人留下,旁的一概作罷。
如此,殿上除朱黨一脈,眾人再看薰薰然,由公孫攙扶著往淨房去的顧大人,目光中,顯是多了分和氣。將那人先前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不痛快,拋諸腦後。
紛紛舉杯,揶揄嘆曰,“今日方知,這右相大人,方才是深藏不露,我朝風流第一人。”
怎麼不風流?風流到大殿之上,大放厥詞,只為寵個婦人。這般捨得放下丈夫顏面真風流,真風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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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很委屈:本官真的是在說吃食。打個比方,絕對沒有引申含義。便是有,也是私下回去同卿卿調笑。爾等不要來添亂,尤其顧臻,仔細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