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轉頭快步混入人群,走向一旁的廁所。

零看著源稚女消失在大廳的側門裡,微微偏頭,冰冷的面頰上流露出一絲擔心。

另一邊,昂熱親切地拍著一個年輕人的肩膀,又死死地拉住他的手,大聲地說話,那臉上飛揚的神采,好像是過命又幾十年不見的老友,眼睛裡洋溢的盡是興奮之色。

年輕人英俊中透著些許陰柔氣,白淨的面板有著大理石般的質感,眉宇挺拔,白色的襯衫和領帶打的也相當的考究,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學院的年輕教員。

是的,他就是源稚女一直以來想要見面和拯救的人。

他的哥哥。

“校長,幾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精神啊。”

源稚生想要拉回手,可昂熱是他的長輩,也是他的老師,他太用力不行,但是握手的時候被昂熱一直攥著也不是那回事。

“哈哈哈,我還記得你來2003年在卡塞爾進修班的表現,真的是日本分部派來的最強精英啊!”昂熱眼底充斥著熱誠。

“不敢,稚生在校長這裡學到了許多,校長的為人處世的態度值得稚生一輩子去追求,您是我見過最偉大的教育家。”源稚生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化。

昂熱還不鬆手。

“對了,這一次沒想到你們日本分部也來人了,可真是意外的驚喜。”

“卡塞爾學院屠滅龍王,是秘黨成立以來最大的功績,稚生因為在執行局瑣事纏身,一直沒來得及拜會校長,實在是不像話。”源稚生縮了縮手。

昂熱談笑間慢慢地鬆開攥緊的手,源稚生抽回手來,背地裡不著痕跡地在褲子上稍微擦了擦。

他是個細心的人,昂熱在和他握手的時候居然出手汗了,無法想象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人到底在擔心什麼,難道現場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嗎?

源稚生迴避昂熱的目光,向周圍掃了掃,好像除了看熱鬧的人之外,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大家長最近還好嗎,如果方便的話回去代我向他表示問候。”昂熱雙手放在源稚生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源稚生點頭,“老爹最近身體尚可,不少事情都是他在操勞。”

“你啊,我知道的,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臭小子,你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煩心事纏著,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看出來,總是喜歡一個人跑到山裡去,你說你在練習劍道,我可不信。”昂熱咧著嘴。

源稚生神色稍稍發生了變化,昂熱說的不錯,他的確在卡塞爾上學的時候經常跑到深山老林裡,不過他也不是去練習劍術的。

卡塞爾學院的山頂處有一汪泉水,春枯秋湧,源稚生每次都會去那邊,然後發呆。

因為他小時候曾經就生活在林間鄉下,他坐在那裡,把腳伸進冰涼的泉水中,坐在石頭上,彷彿整個人都能脫離這個世界,望著山下被秋色染紅的林間,遠處的芝加哥城,耳旁只有蟲鳥之鳴,一切都很安靜。

不是他源稚生要跟日本寺廟裡的老僧一樣看穿紅塵,只是因為前進的腳步有些快了,他無法適應,因為他越走越遠,就發現越來越不認得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放下一切的擔子,日本分部的執行局局長對他而言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源家家主的位置並不能留住他。

他想去個沒人知道他的地方,像是歐洲,去法國的沙灘上賣防曬霜,盯著沙灘海鷗還有那些穿著泳裝,對著面板曬成小麥色的曼妙女孩發痴,沒人會認得他,也沒有鬼會出現。

說實話,他討厭鬼,也討厭斬鬼。

總之,關於鬼的一切,他都非常討厭。

鬼出現了,他要去殺,可每次處理完事情後,他總會抹乾淨刀上的血漬,點上一根菸,發呆很久。

他做事從來不講情面,因為正義是容不得沙子的存在,就像法不存情一樣。

“校長,還是慧眼識人的,稚生做什麼都在你的眼裡藏不住。”源稚生笑了笑,隨後想要支開昂熱,故意岔開道:“我去一趟衛生間,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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