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你沒事吧!”

遲遲而來的鈴木次郎提著打刀,踏過血腥的地板和哀嚎的人群,來到源稚生的身邊,此時源稚生的身上徒增多少血口,血液順著黑色的西裝像是溪流的泉水,又似蜿蜒的小蛇,汩汩而下。

他撐著太刀單膝半跪,俊逸的臉上許多凝重,他抬起頭,目光朝向走來的三人,眼中閃著兇戾。

和三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交手之後,這個來自日本的皇也不禁對自己的力量產生了懷疑,他無法想象這幾個能和他力量媲美的傢伙到底是誰。

又是誰將他們派到這裡。

“你們,究竟是何人!”

源稚生站起來,他是天照命,血統極高,在龍血的加持下,他只需要片刻的功夫,就能從虛弱脫力的狀態恢復,一般的傷口甚至可以直接無視。

他的所掌握的力量在足以在混血種中稱皇,即便是面對純血龍類,但凡不是初代種,應付起來都能得心應手,面對混血種就更是胸有成竹了。

可就是這三個人打破了他的自信,他們掌握的力量讓源稚生無法理解。

帶著般若面具的三人並未回應源稚生的話,那猙獰的鬼面是日本佛教中有名的“般若”,出自鳥山石燕的《今昔畫圖續百鬼·雨之卷》。

這裡的“般若”和佛教的《般若心經》裡的“般若”不是一個意思,佛教的“般若”是指佛的智慧,而著這裡是一個女鬼的面部,表示的是“憤怒的相”,其實更主要的是要表示女性的“嫉妒”。

書中般若的本體是活人,但是因為強烈的嫉妒情緒,而導致生靈出竅,化為厲鬼去害人,甚至這種過程連她本人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覺得這樣只是夢境。

面具下的人沒有講話,彷彿他們就像是降臨夢境之人,而在場的所有人都只是用來祭刀的祭品。

他們提著雙刀,緩緩靠近,頭頂兩個犄角粗長,尖尖的耳朵,額上還有被稱為“泥眼”盡顯怪異,彷彿是來自神話《古事記》中的妖魔鬼怪。

“不說話嗎?”

源稚生攥緊手中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兩把刀在微弱的陽光之中泛起了光芒。

“少主,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想辦法脫身吧!”

鈴木次郎拿著打刀的手輕微發顫,一旦源稚生髮起衝鋒,他這個下屬絕對不能貪生怕死,否則就是違背家族的道義,更是和“武士道”提倡的忠誠、信義、廉恥、尚武、名譽相悖,所以他必須上。

可是他只是個普通的混血種,甚至連言靈都沒有開發出來,他所展現出的優勢只不過是對於數字十分敏感。

他本該去做一個有名的數學家或者天文學家,像是希臘聖賢歐幾里得,可他來到蛇岐八家,謀求著自己的抱負。

可現在他必須持刀面對鬼,武鬥並不是他擅長的,他只是展現了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情緒。

“鈴木次郎,你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我來對付。”源稚生將兩把太刀插入地磚,地磚爆出了火星,龜裂開來,兩把刀像是兩面旗幟插在了歌劇院中央。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脫掉了他身上破敗的黑衣,染血的襯衫落下,他的襯裡是一副盛大至極的浮世繪,巨人的屍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過屍骨的左眼,從裡面生出了赤裸的女生,她披著自己金色的長髮為衣,手捧太陽。

頭頂的陽光落在源稚生的身上,像是歌劇院裡的一盞聚光燈,反射出他朝日般的輝煌,執行局內每個執法人都有不同的西裝襯裡,而源稚生總是緊緊地裹著風衣彷彿是畏寒,因為他從來不願意綻放他的光芒。

可現在,舞臺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絢爛起來,會如同天照神照庇大千世界。

“天照命!少主...”

鈴木次郎目光顫抖,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只得後退幾步,那白金的陽光灑在源稚生的身上,像是異世界降臨而來的救世主,這平常總是溫和待人的少家主即將展現他最兇狠的一面。

歌劇院裡彷彿開始流淌悠揚聖神的女高音,像是純潔的勝利女神站在山巔之上俯仰歌唱,讚頌和平,讚美勝利,山下眾生頂禮。

源稚生拔起地上的雙刀,迎著盛大的陽光,如風般揮舞手中的雙劍,一為蜘蛛切,刀鐔名為“蜘蛛山中兇祓夜伏”,嚐遍無數人類和異類的鮮血,刀鋒的弧線優雅漂亮,而童子切傳承自清和源氏,源賴光以此劍斬殺惡鬼酒吞童子。

面對從宛若天神降臨的源稚生,對面的三個般若之人並沒有太多的波動,彷彿這一切都是預料之中,其中不知道是誰還隱隱約約地發出不屑地哼聲。

“迎接你們的審判吧。”源稚生聲音低沉。

話音一落,劍風狂舞,彷彿是一道劍幕從天邊落下,金色的陽光裹挾著電光火石的鋒芒,以雷霆萬鈞之勢斬向三個般若,般若們一前一左一右,彈射而出,三面夾擊,有條不紊地發動反制攻擊。

在飽滿的劍鋒弧度之中,源稚生騰轉挪移,每一寸肌肉都爆發出最強的力量,每一根神經都傳達著重要的資訊,敏銳的五感宛若神明降臨,清晰準確地洞察一切。

剎那間,歌劇院的前方光劍迸裂出燦爛的火花,在昏暗的歌劇院裡彈出了清脆的鳴響,激烈的火星宛若夏夜璀璨的星空,振奮人心的怒吼聲昂揚在歌劇院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