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個小姑娘已經奄奄一息,眼看即將徹底死去。為了救她的命,時桑曾經不得已分享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生命力給她,這才保住了對方的命。

畢竟是源自她的力量,和她之間總會有些微妙的聯絡和感應,哪怕她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也並不會改變這點。這讓這個小姑娘憑本能認出了她,並且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親近和信賴情緒。

——說老實話,這讓時桑有些不適應,也對小姑娘這樣突如其來的親近有些不知所措,這讓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和微妙。

可對著十指坐在辦公桌後的克瑞斯蒂安看著這樣的情形,倒是顯得心情不錯的感覺,翹起嘴角露出頗為愉悅的微笑。

時桑對於他這種只是看著的行為和毫不掩飾的愉悅笑容有些不爽,卻拿他並沒有什麼辦法。只得勉強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感覺小姑娘的發頂毛絨絨的,像是在撫摸一隻小動物一般。

小女孩似乎真的很少開口說話,在重複喊了一句“姐姐”之後就不再說話,但當她仰起小臉,用她那雙溼漉漉的藍色大眼睛安靜注視的時桑的時候,她還是感覺自己冷硬的內心柔軟了下來。

——很久沒看過這樣清澈乾淨、純淨如湖水的眼睛了。

時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氣氛也似乎忽然變得溫情且暖心。

坐在座位後的克瑞斯蒂安只是安靜微笑注視著,而終於反應過來的修斯也鬆開了一直緊張握住的劍柄,只沉默安靜的注視著白色衣裙的小女孩擁抱她的畫面,一向顯得漠然空茫的眼神此刻格外柔和。

就連一直緊張的圖留斯·蒙斯克也只是安靜看著,忘了計較安貿然闖入首座閣下辦公室的事情。

對他來說,他一直看見的都是安沉默、自閉、缺乏安全感、躲避並恐懼人群的樣子。在此之前,他還從未見過安對陌生人表現出信賴和親近。

所以他甚至忘了代替安向首座閣下和他的這兩位客人道歉,忽然覺得自己眼睛微微有些酸澀,表情也忽然變得越發黯然和悲傷。

——埃德蒙頓,我唯一的兄弟,哪怕在你生命的最後,你依然在擔心著這個身世可憐的小姑娘,如果你知道這件事,你會不會離開得放心一些呢?

他默默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胸前口袋處彆著的白花,忽然有些茫然和失神。

彷彿覺察到了圖留斯突如其來的黯然和悲傷,克瑞斯蒂安不動聲色的開口,終於打破了那種沉默。

“好了,圖留斯,你也先進來把。順便把門關上,我們有些事情得先商量一下。”

頓了頓,他又將視線轉向依然用兩手緊緊環著時桑的腰,用蔚藍色的大眼睛眼巴巴看著時桑的小姑娘。

“安,你也先放開這個姐姐。”

在說這句話時,克瑞斯蒂安似乎忍不住停頓了一下,以手抵唇咳嗽了一聲,聲音裡似乎帶上了幾分忍俊不禁般的莞爾。

那果然惹來了時桑的怒目而視。

他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

“……這個姐姐,可能有些事情得需要你的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