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菸抽完,丁連山氣息平緩。

“殺過不少人?”

“嗯,都是東瀛人。”

劉琛又遞過一支菸,規規矩矩點上。

吞雲吐霧,眼中帶著欣賞。

“真好。要是十年前,我肯定收你為徒,放在五年前,我還能和你過過招。可惜,你來晚了。一門裡,有人當面子,就得有人當裡子。面子不能沾一點灰塵,流了血,裡子得收著。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毀派滅門的大事。一代人,一代事。”

丁連山掏出一張老照片,微微泛黃。

“這是我這一門的合影,早就沒我了。甭說什麼是非、成敗、榮辱、生死,關鍵就一個字,我。我都沒了,還折騰啥呀。六十四手,是一手都沒了。”

撣了撣菸灰,暗橘色的菸頭燃著,在昏暗的雨後小巷中,像一顆搖搖欲墜的星。

丁連山靜默下來,不再說話。

意思已經很明白,他已經不是這一門裡的了,不會再摻和任何事情。

現在的他,就是個普通的商販。

在南方熬著北地味道的蛇羹。

手裡的湯就一碗,再慢也有喝完的時候。

夜闌人靜,家清月冷,劉琛在犬吠中消失在巷尾。

幾日後,又是瓢潑大雨,連綿不歇。

天將入夏,萬物繁盛。

江湖人彙集在葉家。

“我有什麼資格代表兩廣武林吶?

“講門派,南拳有洪、劉、蔡、李、莫。

“論輩份,在座各位都是長輩,不是掌門就是館主,怎麼也輪不到我。”

一眾武人中間,葉問心思通透,知道他們之前的小心思。

帶頭的壽哥把桌子一拍:

“這件事,關乎兩廣國術界的面子。我們廣東人,雖說平時愛打個小算盤,真要動手誰也沒怕過,我們他媽怕過誰呀?”

“是啊!”周圍的人連聲應道。

“今天人家上門來叫板,我們不能裝孫子。你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激憤,粗著脖子應和。

“壽哥說的對!就是你啦!”

人心躁動,短短几句話,把葉問推到了風口浪尖。

再多的鼓動,也沒說動葉問。

無奈歸去。

眾人忌憚著馬三,卻不知馬三已經在動手的第二天就被趕回了北方。

“我藏不住你,十年之後再成名吧。現在就離開季華,趕不上火車,我就斷你的腿!”

馬三再銳,也不敢忤逆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