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珩緊緊握住玉佩,緊抿著薄唇。半晌後他才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孟靜樰,聲音夾雜著一絲隱忍:“跟我來。”

他在前面走著,府中照明的燈籠被風吹得忽明忽滅,拉長的身影將孟靜樰整個人罩在裡面,孟靜樰亦步亦趨,腦袋有些放空。

其實孟靜樰還是有些忐忑的,如此冒然來找他們,甚至沒想過後果,若是趙鶴淵並不接受她,那又該怎麼辦?

一直走到正堂,孟謹珩何時停了腳步她都不知道。

結果一不小心狠狠撞上了他的後背,孟靜樰心頭一跳,吃痛退開兩步,皺眉輕撫著額頭。

孟謹珩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讓開兩步,恭敬朝著正位上的人拜道:“外公,人我帶回來了,這是給您的。”

孟謹珩將手裡的書信和玉佩一齊遞給了趙鶴淵,孟靜樰再聽到孟謹珩喊人時就立馬端正了姿態,上方坐著的老爺子並不顯老態,大概因為常年鍛鍊身體,身子骨看上去十分硬朗,此刻他蹙著眉頭開啟了那封信,面色有些沉重,只有稍稍花白的頭髮提醒著他,歲月如梭,年輕不再。但眉目間依然看得出幾分慈態,應當是一位好相與的人。

趙鶴淵看完那封書信時,手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他抬手摁了摁眼睛,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孟靜樰。

孟靜樰並未低頭,一直都在觀察趙鶴淵,此刻兩人四目相對,孟靜樰心頭竟隱隱有些發酸。

她本該也有一個好的童年。

“靜樰見過外公。”孟靜樰剋制自己的心情,鄭重地屈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一個頭。

趙鶴淵還是沒控制住,紅著眼眶起身,幾步走到孟靜樰面前,將她扶了起來,所有的哀痛最後都只化作一句話:“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孟靜樰被趙鶴淵突如其來的親切驚得有些無措,自從母親不在後,她就再也沒感受過此等溫柔,孟靜樰抿了抿唇,搖搖頭:“靜樰不苦,只是靜樰愚笨,如今才來找外公,還請外公不要生氣。”

孟謹珩拉著她坐下,眉眼間都帶著疼愛:“我知道你不容易,孟秦那廝怎會放你離開?”

孟靜樰心中有了思量,趙鶴淵雖然遠離朝堂,但玥安的事情他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孟謹珩給她倒了一杯茶,隨後便一直盯著她,孟靜樰正想著如何告訴趙鶴淵,結果那有些過於熱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孟靜樰忍不住回望過去:“哥哥?”

大概是來自血緣的牽絆,也可能來自孟謹珩的期盼,在聽到孟靜樰喚出這一聲哥哥時,孟謹珩眉頭瞬間舒展,眼梢都隱隱掛上了笑。

他渾身透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氣息,禮數家教束著他沒有失儀,他微微點頭,語氣輕快:“妹妹。”

彷彿比任何承諾都要來的甜蜜一些,這一聲哥哥,他等了好多年。

縱使分開十多年,但親情是不可磨滅的。

趙鶴淵也溼了眼眶,拉著孟靜樰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哥哥這些年,唸叨得最多的就是你,但我怕你哥哥去了玥安回不來,便一直沒讓他去。”

“我也是偷偷跑出來的。”孟靜樰斂下眸子,面上一片傷心,有些無奈也有些可憐。

趙鶴淵氣得後槽牙都咬了一遭:“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妹妹,我們聽說你還退了皇家的親事,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