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湯藥喂下去,再粗細各種銀針扎幾下,傍晚時的蘇靜儀,就撐著身子下地行走了。

眾所周知,明松湖上的日暮,遠比朝陽剛起時要美。

隱在雜物間裡的慕九昱,以為蘇靜儀會貪戀難得的情景,浪費一個美好的傍晚不去捱揍,心裡就多少有些失落。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當風聲吹來倚翠的笑聲,滿身是傷的蘇靜儀竟然就一步一瘸的,又回了黑霹靂那邊。

船艙裡,黑霹靂正摟著以藍喝酒,輕笑著跳舞的倚翠,早已不是剛來時那般羞澀,反而扯了衣領露出皮肉,做盡各種妖嬈姿態。

蘇靜儀頂著個豬頭一樣的腦袋回去,黑霹靂嫌她攪擾雅興,踹了兩腳便讓她跪在門外不許進去。

小小一個插曲,絲毫沒能影響黑霹靂飲酒取樂。

他在船艙裡笑得開心,遠遠聽著動靜的慕九昱,也是嘴角帶笑。

日暮之後就是天黑,天黑之後,黑霹靂就又該睡覺了。

每次在這王八羔子睡著之後,去他房裡假扮閻王鍾馗黑白無常,讓那王八羔子下跪磕頭舔鞋底,就都是慕九昱最喜歡的娛樂環節。

這麼可恨的一個人,一刀砍成無頭屍,哪有這樣慢慢的玩耍著有趣?

至於蘇靜儀或者以藍倚翠,自有陳恆親手調配的迷香,能讓她們整夜沉睡。

“爺,您大費周折的尋找碩公主,現在人就在眼前,您為何……”

鄧衍問了一半,便趕緊閉嘴。

隨後想了想,就又放下手裡的雞腿兒,準備到外面站著去。

“坐著吧。”

慕九昱懶洋洋的倚著個大木桶,讓鄧衍坐了吃肉喝酒,然後就問他:“是不是在你們心裡,蘇靜儀應該是對王妃很有情誼的,且她勇闖王府的舉動,還有後來的淒涼下場,都讓你們覺得她很可憐?”

鄧衍聽了這話,想要點頭,但又遲疑著沒動。

等慕九昱拎起酒壺又喝了一口,他才很小聲的說:“咱們都知道那女人闖王府是虛張聲勢做樣子,但她在王府受辱也是事實。”

其實鄧衍他們早就知道,就和司青兒誤打誤撞出了王府一樣,蘇靜儀去營救守護,也不過是個天大的誤會。

事發之時,蘇靜儀肯定是知道慕九昱不在王府,卻不知道司青兒也沒在府中。

她以為叔王府一定是個刀砍不進油潑不進的鐵桶,所以帶人前去護衛的舉動,除了是做樣子給人看,另外好在司青兒眼裡博個姐妹情深,還能是為了什麼?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叔王府護了大長公主府和碩親王府的周全,卻沒能護住自家府邸……

慕九昱擒著半杯清酒,聞了聞,又放下。

看向窗外碧波盪漾的湖水時,清冽冷笑:

“偷雞不成蝕把米。好好的一個英雄救美的偷心之計,卻成了掉進泥沼的導.火索。小賤人,你現在又是憋的什麼壞呢?苦肉計嗎?”

鄧衍感覺自己聽了個寂寞。

什麼英雄救美?

什麼苦肉計?

“爺?您說什麼呢?”

“你爺爺說,今晚要讓那王八羔子跪著舔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