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好久不見

年味兒，說起來是一個很寬泛的詞，沒有具體的內涵，更多的則是存在於記憶之中，隨著年歲的見漲，雖然年年歲歲還在做著同樣的事情，也還是那些人，但是這個詞的程度，卻是在不停地衰弱，直到所有人都在抱怨它的消失。

除夕夜，一個人。

“聽著，你會找到一個漂亮能幹的女孩，她會愛你，崇拜你，她會在你華麗的房子裡，做一個優雅的女主人。”

因為不想做飯，所以就簡單地準備了一些菜、丸子、還有肉，用從超市裡購買來的火鍋底料倒入鍋中，加入開水煮沸，然後隨意的燙煮，對了，還要配上切好的水果，還有買來的鮮花，然後要擺的整整齊齊，拍攝一張好看的照片。

把這些極具儀式感的行為做完，突然就不想吃了，關上了火，癱倒在沙發裡，開啟手機，先是看朋友圈裡其他人的熱鬧，然後切換社交賬號，發現，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好像，所有人都是好心的，除了自己。

把沒有看完的電影關掉，在這樣的時刻，無論做什麼都感覺甚是無趣，也沒有人可以聯絡，因為大家都在忙著“幸福”，誰會在意這樣一個孤獨的，可恥的人呢。

習慣性的開啟電腦，準備去觀看春晚，這幾年，這個已經存在了很多年的節目好像就是春節最後的集體活動，即使大家也沒幾個人認真的在看，但還是會下意識的仍由它放著，然後在一場虛無的狂歡過後，參與最後無趣的討論。

陽晗又嘆了口氣，有一點想她了，即使幾個小時之前才聯絡過，正在幫著家裡人準備祭祀用品的金泰妍，才沒有時間來安慰他這個可憐的孩子，只好發了幾張穿著韓服的照片作為補償，然後就陷入了忙碌之中。

想要聯絡她，突然想聽聽她的聲音，但是，轉念一想，她在家，她爸爸媽媽，哥哥妹妹都在，這個時候打過去，太打擾了，只好把已經輸入的資訊刪掉，把手機扔到一邊，然後頹然的閉上眼睛。

“要不出去走走？”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個想法，然後思索著，在這樣的時刻，誰能陪伴著他，開啟通訊錄，翻了半天，沒有一個合適的人。“早知道就不拒絕那些聚會了，誰知道自己一個人會這麼無聊。”

隨著時間的流逝，手機也開始不停地震動起來，“新年快樂。”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由衷的，轉發的，存在於手機中的那些人，都發來了新年祝福。挑選了幾個回覆，然後一狠心，起床，隨意的套了一件衣服，就邁入了寒夜之中。

也沒有特別的目的地，就隨意的走走，看看哪裡適合收留他，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家熟悉的甜品店外，居然還在營業，推開門，點了一杯咖啡，然後搓著還在冒寒氣的手掌，忘記帶手套了，即使縮在袖子裡，也還是很冷。

“沒回家？這麼冷，還出門。”老闆先給陽晗倒了一杯熱水，示意他捂一下手，然後抬起頭，詢問。

“沒呢，太忙了，就沒回去。”陽晗感覺凍僵的手逐漸恢復了知覺，才低頭對著杯口吹了幾下，然後小酌一口，一股穿心的熱浪就衝心尖開始往上冒，直衝到頭頂，額頭上立即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液。

“老闆，今天怎麼還營業呢？”陽晗回頭掃視了一下，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就住在樓上，不營業也沒事做。”老闆一邊手中不停的操作，一邊開口道。

“這樣。”陽晗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水，沒有多說話，突然有一點找到共鳴的感覺，這個世界很奇怪，或許是人性的緣故，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就會覺得很慘，但是一旦有了同病相憐的物件，就會減少許多難過。

“新年快樂，今日特供，以後就喝不到了哦。”老闆在拉花上狠下了一番心思，把咖啡杯推到陽晗身前，然後又端出一塊蛋糕，“我自己做的，嚐嚐吧。”

“那就不客氣了。”陽晗拿起叉子，然後吃了一口，有點甜，入口即化的冰淇淋口感，感受到了一些幸福的氣息，“我去那邊坐一會，看會書，太早回去也沒事做。”

老闆點點頭，擦拭著杯子，很爽快的答應，“去吧。”

從旁邊的書架上，隨意地抽出一本旅遊指南，然後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隨意地翻開一頁，老闆也是適時地播放起一些音樂，兩個人對著笑了一下，然後就各自忙碌。

“老闆，你居然還在營業？”突然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白色羽絨服的身影闖了進來，因為身上的寒氣，導致門上染了一層薄霧，“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家可以休息一下的店了，累死我了。”

女子自顧自的說著，然後低頭在選單上看了一陣，不知道點了什麼東西，隨手解開自己的髮箍，把滿頭地秀髮鋪開，皮筋套在手上，手放到腦後，剛準備再一次的把頭髮紮起，就感到身後有視線盯著自己，下意識的轉身，根據感覺尋過去，看清了，抬頭看著她的陽晗的面龐。

手中的動作一頓，不自覺的抖了幾下，放棄了想要做的事情，不自然的垂落，縮在了袖口裡，身子也縮了起來，有一瞬間，熱淚想要從眼眶中奔湧而出，但很快就忍住，咬著牙，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好久不見，你也在啊。”

“嗯，好久不見。”陽晗舔了舔嘴唇，一隻手握著雜誌，另一隻手放在了桌子下的膝蓋上，緊緊地握拳。

沒有想過，再一次的遇見居然會是在這個時刻，在這樣的場景之下，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呢，好像很遠，遠到記憶中的臉的輪廓已經模糊了起來，但是現在看起來又好像很近，近到往日種種，都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女生舉起手，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接下去，手足無措，十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