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步地朝著水晶棺走去,可腳底卻像灌了鉛一般地沉重。

推開棺蓋後,墨子徵一如當初的臉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只是他雙眼緊閉,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不會對著我笑,也不會再和我說一句話。

我看著他,心中的悲痛一點點蔓延開來,身上只覺得徹底的冷,總覺得自己連身帶心一同墜入了淒冷的冰窖。明明有千萬句話想說給他聽,可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已經顫抖到什麼都講不出來了。

我輕俯下身子,然後在他唇邊留下了一個吻,眼淚毫無顧忌地在臉上漫流,可卻再也沒有人會一邊笑話我,一邊給我拭淚了。

到了要出去的時候,我已經斂起了所有的情緒,也用衣袖將臉上的淚水給擦了個乾淨。現在還沒到該放聲大哭的時候,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完,要等到一切都了結後,才能真正安心。

“尋個日子,把他安葬了吧。”

從禁地出來後,我對著一旁的楚暮離說。

他顯然整個人多少有些意外,像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冷靜。

“好。”

走到皎月宮的時候,我注意到宮門上的鎖已經鏽跡斑斑,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在這裡住過了。

我目光停留了一下,然後接著往前走。

但是楚暮離顯然沒有讓我出宮的打算,看來他還有後招在等著我。

當我到了寧和殿的時候,正看到一幫墨氏皇親被逼著跪倒在地上,不得不俯首稱臣。其中跪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墨子徵的大哥,當年叛亂奪宮的大皇子。

那些人看到我和楚暮離之後,先是一驚,緊接著就有人掙脫了出來,對著我破口大罵。

我沒有言語,只是將眼神對準了楚慕離。

“你不是方才說,他們不是些好人,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好好折磨折磨他們。”

說著,他便一擺手,將那些人全部綁在了宮牆立著的許多樁子上。

下一刻,我的手裡便被塞了一把弓箭。

“之前在良艮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嚷嚷著說,自己射箭差勁,既然你回到我身邊了,我怎樣也該教會你才是。今日正好有這麼多的亂臣賊子,倒不如我們來看看你箭術如今學的怎麼樣了。”

楚暮離此話說出口,那就不是玩笑的。他很認真,不單單是為了試探我,而是真的想借我之手殺了這些墨氏皇親。用心歹毒,如果我真的殺了這些人,只怕泉下有知的墨子徵也不會輕易原諒我。

“當然了,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親自來示範,我的箭術應該比你要好上許多。”

沒等我應答,楚暮離拿起另一把弓箭就射了出去,死的是一個已經被嚇得顫顫巍巍的內官。

他在威脅我,如果我不動手,他也會親自動手。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可我只能盡全力賭一把。

“既然是你指點我,那麼自然該我先來讓你看看。但是我覺得這些靶子不夠刺激,不如我們再加一個人好了。”

我冷冷的聲音出來,楚暮離卻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既然你之前說給我的人就該我自行處置,那麼這位寧安姑娘自然也該我來處置。不如,就她吧,既然長這麼漂亮,說不定我會憐惜一番,準頭更好些呢。”

話音剛落,楚暮離還沒說話,可身後跟著的寧安卻是臉色一變。

“你要是不同意的話也沒什麼的,大不了我就不管了,反正這些人都是要死的,你殺我殺也沒什麼區別。”

說著,我便做出一副拂袖而去的架勢。

“好,我準了。”

楚暮離這話剛出來,還在我身後的寧安就被人出其不備地直接用迷藥給放倒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人無力地綁到了對面的樁子上去。

我挽起弓箭,但每一箭都刻意射偏了,箭箭命中,但都不是射中心臟,對面的一排人紛紛吃痛驚叫,引來了楚暮離的側目。

“看來你的箭術依舊不大好。”

楚暮離笑著說道,可眼裡卻隱藏起來的冷意。

“不,我的箭術很好,只是我就想這樣玩。”

接著第二輪射過去,依舊和第一次一樣,緊接著又是第三輪。

“停下。我信了,你的箭術卻是有了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