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徵沒有立時回答,像是思考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開了口:“緣分天註定,好像上天早就算好了一樣,註定我要遇見你,註定要你救我,註定要有良艮山逃亡時湖下的那個吻。”

“是這樣嗎?”我湊近直接吻上了墨子徵。這個吻比起之前來得都要綿長,當最後墨子徵整個人壓下來的時候,我微微抱緊了他。

今晚的我好似特別任性,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那瞬間,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無論緣分不緣分的,我想把這個人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永遠。

回到鍾雲山上,我和墨子徵帶著兩個孩子過起了再平淡不過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帛布衣,粗茶淡飯,歲月在四季的迎來送往間便這樣悄然而過。

每月我們都會下山去行醫,到這時候,墨子徵就會幫我提著藥箱,等到我幫病人問診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靜靜地幫我研磨,遞筆什麼的,就這樣平平常常地過了一年。

再次傳來戰亂的訊息,是在第二年的寒冬。

楚暮離帶著新召集起來的軍隊捲土重來,侵犯西部邊境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溧陽城內。一時間,朝野上下和民間百姓無不震驚。

但更令人擔心的還在後面,自從大將軍周延熙戰死沙場之後,一大批武將老臣們也因年歲漸長而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去了,朝中可帶人領兵前去迎戰的竟無一人。

於是,為了這樁事,墨聿軒再次找上了山。

見到墨聿軒的時候,我幾乎是本能地不安起來,雖然未曾表露,但聽著墨聿軒和墨子徵的對話,我心裡愈發地擔憂起來。

楚暮離出兵不過短短半個月,便一路攻破了西部的許多城池。作為戰勝一方,他非但沒有善待百姓,反而每到一個城池,便開始肆意屠戮,殺雞儆猴,揚言勢要奪取溧陽,實現真正的兩國統一。許多城池的守衛軍和百姓原以為只要乖乖投降,便會得到寬宥,卻沒想到楚暮離依舊沒有放過這些人。聽完這些話後,墨子徵只是眉頭緊蹙,可我卻怎麼也繃不住了,一時情緒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我再次有了身孕,這本該是好事,但是在墨子徵的臉上,卻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喜悅。那天晚上,先把我哄睡之後,墨子徵獨自在窗前站了很久。半夜我醒來,看到他瘦削的身影立在那裡,顯得格外寂寞和失落。

我起身幫他披上外裘,他這從沉思中反應過來看著我。他的眼神複雜,蘊藏了太多的情緒,可我卻好似在頃刻間便全部都讀懂了。

“你想領兵去對戰,是嗎?”沒有太多的遮掩,我直接問出了口。

墨子徵沒有說話,他定定地看著我,然後輕撫著我的額頭,動作說不出的溫柔。

我知道,他在猶豫。過了好半晌後,我突然對著他說道:“想去的話,就去吧。”

墨子徵顯然是沒有想到過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看向我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驚訝。

“卿兒,我……”墨子徵剛一開口,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不必解釋,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我認真地說著,然後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私心來講,我想自私一些,外面這些人這些事同我有什麼關係,可到最後,

我騙不過自己的心。聽到那些訊息的時候,我想我和墨子徵是同樣的心情。百姓何辜,所以我連阻攔墨子徵去的理由都沒有。

墨子徵摸了摸我的小腹,然後神色晦暗複雜地將我攬進了懷裡。

“我和你一起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對著墨子徵說道。墨子徵的臉色瞬間一變,然後厲聲說道:“別胡鬧,這不是玩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墨子徵這樣生氣的模樣,他之前連重話都捨不得說我一句,可此刻他的生氣卻暴露無遺。

“我跟著醫官一起去,到那兒還可以幫兵將們看病。我不會打擾你,而且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我極力同墨子徵保證著,但他卻只是不說話,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

“你不讓我去,我就女扮男裝,偷偷跟著去,你看不住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我看著墨子徵的眼睛固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