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的古越君,有這位越君一半的敬畏之心,也不至於最後國破家亡,成為亡國之君了。”

張和道:“我主常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一國之君,若不常存敬畏之心,與國與民,皆有大害。”

“敬畏……”

姜單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和一眼,讚許道:“是啊,連國君都無敬畏之心,又怎能讓治下的邦國之民,有敬畏之心?”

張和沉聲,道:“姜公英明,”

沉吟半晌,姜單緩緩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回去覆命了,就說越國開國盛典,三苗定會遣使來賀。”

三苗的強大,是方方面面的,在越人大敗吳軍的第一時間,姜單就收到了這一戰的所有細節,更有越人將要立國的訊息。

越人立國,無論如何都避不過三苗,沒有三苗的承認,以越人的實力,必將舉步維艱。

“這……姜公派遣使節,賀開國之禮,”張和麵露喜色,端端正正的一拜,道:“張和,先代我主,謝過姜公,”

只有置身於苗都,才能知道三苗的強大。三苗之內,不說地祇如雲,也相差無幾。一尊尊地祇,拱衛著國君姜單。

有著三苗的使節,在開國之禮上露面,對於新生的越國,不吝於是最強有力的支援,對其他諸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威懾。

在揚州大地之上,三苗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揚州大半諸侯的態度。

如此一來,姜單命讓三苗使節,出現在越國開國盛典上,也象徵著越國,正式進入揚州諸侯之列,不再受各國的排擠。

只要越國正常進入諸侯之林,張和有信心不出十年,越國就能煥然一新。再不出百年,越國就可以嘗試武力吞併吳國。

在得到姜單的許諾後,張和以急於覆命為由,向姜單告退。在張和退下之後,九黎宮的大殿,再度陷入沉寂。

過了一會兒,上大夫左聞聲音不急不緩,一言打破了大殿的靜寂,道:“上君,越國如此恭謹,所圖非小啊!”

在張和上殿之時,這位上大夫就在旁一言不發,暗自審視著張和。張和的低姿態,著實讓左聞心頭有些發寒。

一國使節如此的低姿態,實在是少見。

在左聞看來,不怕越國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怕越國甘以三苗的鷹犬爪牙自居,最後再反噬三苗。

姜單呵呵一笑,道:“我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越人表現的越是卑微,咱們三苗就越該警惕。”

“可至少,以越國目前的實力,對三苗還構不成威脅。咱們可以把越國,當作是咱們養的一頭惡犬,用他對付咱們的對手。”

“不管越國,對咱們三苗是敬是恨,只要咱們牢牢掌握手裡的鏈條,這條惡犬就脫不了咱們的掌控。”

左聞了然,低聲道:“您,是想用越國,制衡吳國?”

“知我者,左大夫也!“

姜單淡淡道:“吳越世仇,若非我這些年,都壓著吳國,不讓吳國吞併越國,此時的吳國,早已實現吳越合一了。”

“不過,就算壓著吳國,但吳國經過這些年沉澱,勢力愈發壯大,已是事實上的揚州第三大諸侯,僅次於三苗與曲國。”

“現在,再不給吳國,找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吳國只怕就要狂悖到,想要取我而代之了。”

上大夫左聞垂頭,道:“吳越,皆不可信,讓他們互相制衡,也能為我三苗,可以全心全意的對付曲國。”

“與曲國相比,吳越二國只是小疾。”

對於左聞所言,姜單輕聲一笑,道:“左大夫說的是,讓吳越鬥去吧……”

“他們要是不鬥,我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戒備他們。他們要是不鬥,我怎麼有機會,徹底吞滅曲國,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