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公侯之位的姜單,眼底劃過一絲異色,道:“好一個會稽人雄,一統會稽,挫敗吳國攻勢,確實有點承天應命的意思。”

吳越一戰,吳國大敗虧輸,姒伯陽以其陸地神仙的力量,讓揚州諸侯側目,再無諸侯膽敢小覷姒伯陽的實力。

能以一己之力,鎮壓會稽氏族,並打穿吳國大軍的人雄,其實力之強,就是放眼揚州億萬裡大地上,亦是舉足輕重了。

這裡的實力,指的是姒伯陽的個人武力。以會稽氏族的貧乏,能孕育出姒伯陽這等強者,絕對是僥天之倖事。

就是以三苗君姜單的尊貴,一樣不敢小看姒伯陽的實力,這是一位真正的頂尖強者,不是三苗國的那些普通天神可比。

需知道,當世邦國,實分封君、封伯、封侯、封公四等。

三苗國位列封公一等,是天子之下最頂尖的諸侯之一,其勢力自是強橫。國中不缺天神地祇級數的存在,鎮壓國運。

可能三苗的實力,尚且比不得秦、晉、齊、楚四大諸侯,但也算四大諸侯下的第一序列,有望角逐天子之位的大國霸主。

對如此強大的大國霸主來說,等閒天神人物不過爾爾,反掌就能鎮壓,唯有如同姒伯陽一樣的頂尖強者,才能讓其正視。

何謂頂尖強者,一顆道心猶如金剛,萬劫不壞,永世不動,道法交匯,融會貫通,神乎其神。

實力極端強大,戰意堅不可摧,一位頂尖強者就能擊殺複數以上的天神,是當之無愧的天驕人物。

在許多諸侯眼裡,姒伯陽就是一位秉承氣運,進而崛起的天驕人物。

姜單眼中異色愈發明顯,道:“只是,你越人自詡承繼古越道統,難道就不怕,將古越與三苗的恩怨,也一併接過去?”

“真是好大的膽氣,明知古越與三苗的因果,還敢觸我三苗虎鬚,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以為憑著自身實力,無懼一切?”

“也許,你們以為,打敗了一次吳國,就有資格與我三苗為敵?”

“嗯?”

姜單的眉頭,微微一蹙,就在這一蹙間,似有滔天壓力,壓在張和的身上。

九黎宮大殿的眾神,眸中閃爍寒星,那一霎那的殺機,充斥於堂皇偉岸的殿堂內,彷彿要將周遭時空凍結。

這一刻,不需要什麼口誅筆伐,只是殿中列位地祇天神冷冽的目光,如同刀鋒,讓人不禁戰戰兢兢,心驚肉跳。

“我家主君,自不會有此狂悖之念。我越人雖承襲古越道統,得古越氣運,可古越是古越,越國是越國,不能混為一談。”

張和麵色一白,深吸了一口氣,道:“三苗者,為當世大國霸主。三苗君位列公侯,人道頂點,是揚州八十一諸侯之長。”

“我主向來敬重三苗君,萬萬不敢有與三苗相爭之心。”

張和話音一頓,又道:“我主,常說三苗君恩怨分明,應該知道此時之越人,與昔年古越的不同。”

“今時的越人,雖是秉承古越天命,可三萬年時光荏苒,越人早已贏弱不堪。如今的越國,拿什麼與強大的三苗為敵?”

張和態度謙卑,道:“越人弱小,能重建邦國,已是僥倖,實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和的心中,固有有著強烈的屈辱感。可作為揚州第一諸侯,三苗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強的讓人無力。

這時,張和若是太過剛硬,只怕會給三苗君臣一個不妙的訊號。越國已經有了吳國作為對手,不可能再引起三苗的敵視。

在強大的三苗面前,新生的越國,不說脆弱的如同嬰兒,也相差不了多少。

這終究是一方大國霸主,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給予張和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一個三苗,等於與三四個吳國的體量。越國能擊敗吳國,不代表能與實力遠在吳國之上的三苗抗衡。

這是吳國都做不到的事,張和不認為新生的越國能做到。想要與三苗爭鋒,至少是在吳越合一之後,才有一絲機會。

姜單看著恭謹的極點的張和,在沉默片刻後,突然笑著搖了搖頭,道:“越君,竟有此心,實是難得,不錯,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