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因,對比起之前,兩個人的神態已然緩和了許多。

陳逸墨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他們照常的晚餐時間了。在撥出一口濁氣後,他從擱在腳下的揹包裡取出了罐頭、餅乾還有水。

“六點了。”

他提醒了墨虞惜一句。

這句有些突兀但也不是特別突兀的話打破了客廳內的沉寂。

要是此刻在寢室裡,那幫子的沙雕室友肯定會對他報以一個“你丫是不是隻會幹飯”白眼,甭管外面天崩地裂,那乾飯人該乾飯的時候就得乾飯,天大的事情天大的變故都得等幹完飯再說。而要再精煉一點他們的神情和眼神的話,那大概就是地鐵、老人、手機。

聞言,墨虞惜回過頭來看向了陳逸墨,並沒有對他投以白眼,更沒有說他這人沒心沒肺什麼的,只是點了點頭,隨即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乾糧上。

沒怎麼考慮的,她也從茶几上拿了同樣的一包餅乾、一瓶礦泉水以及一枚罐頭。

從某方面來講,陳逸墨和墨虞惜的性格有著相當的相似性,不會因為此時的情況擔驚受怕而就長時間的呈現出一副忌憚、心神不寧的模樣,在真正危機的情況發生之前,他們都會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強迫著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是以墨虞惜稍稍向著陳逸墨的位置坐近了些。

這是他們在吃飯時心照不宣的規矩。

“這場雨讓我想起了以前跟著家裡人出去旅遊的事情。”陳逸墨還是循著平時的慣例開了口,墨虞惜側耳聽著,“那天走的很急,本來說是要在下午四點到的,吃個飯還能抽空看個落日,可結果路上堵車,硬生生的拖到了七點才到,而剛到訂的酒店,天氣就極為不順利的下起了暴雨,晚上本來說閒逛的活動也就只能取消。”

“那一次算是乘興而來卻出師不利。”

墨虞惜輕咬著餅乾,腮幫子有規律的輕微鼓動著,她視線的餘光仍舊如往常那般停留在陳逸墨的臉上。

客廳的燈雖然沒有那樣亮如白晝的敞亮,但也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暖色調的光芒。

“那次之後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吧,我就不怎麼去旅遊了。”

“因為一次的不順利?”客廳內響起了墨虞惜淡淡的聲音,在暖色調的客廳燈光下,她的眸光明亮。

“因為太累了。”陳逸墨苦笑著解釋了一句,就和所有高考結束就被家裡送去學駕照的年輕人一樣,學駕照起初的時候還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麼家裡會這麼著急讓自己學駕照,而當自己拿到駕照,駕車技術漸漸熟絡起來之後,每逢節假日和春節,他們才恍然大悟,這家裡的父母究竟是怎樣的‘先人一步’、‘未雨綢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會兒我已經拿了駕照了,然後……我就開了整段旅途三分之二的路程。”

墨虞惜抬起眉來望向陳逸墨,並沒有急著接話。

如果坐在面前的人是叫‘惡霸鯊魚辣椒’的沙雕網友的話,那此刻對方說不定人還會補上一句“你知道那三分之二的路程對一個駕齡不到三年的新司機來講是多大的心理傷害嗎?”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再搞一點的可能,直接給它的採訪名場面全部復刻了,掩面哭腔、斷續抽噎.jpg。

於是回到正題。

“自駕遊累,跟團旅遊也累。”陳逸墨嘆了口氣,“人幫你把什麼都安排好,看上去滿滿當當且便宜,實際上就是上大巴車就睡覺,下大巴車就拍照,回來一問啥也不知道。”

雖然這話是調侃,但確實也大抵如是。

墨虞惜:“……”

短暫的面面相覷後,墨虞惜垂下眼眉,嘴角微揚,雖然這個表情只持續了短暫的一瞬,但她沉重的心情還是沒來由的輕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