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美啊……”

黑山清無言以對。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景象的美麗,但是作為剛剛參與弒父行動的兇手,黑山清很難以平靜的心情欣賞這種美景。

而且黑山清始終很難理解,從宴會離開後,主人的臉上就始終掛著這種病態的微笑、

像是沉浸在某種極度愉悅中。

這種愉悅彷彿同時來自精神和肉體。

可黑山清怎麼也想不明白,主人之前也沒受什麼刺激啊?

真要算的話,只有被那神秘的醫生施加特殊的手段,弄到昏厥而已。

黑山清知道,那時希樂面容呆滯和之後被治療後的昏迷。

都不是她的偽裝,而是真實的反應。

顯然,那對常人來說不是什麼享受的體驗。

希樂像是看穿了黑山清心中所想,笑容在眨眼間收攏,眼神和話語都冷若寒霜。

“你什麼都不懂。”

“那可是安樂啊……”

她輕易的吐出了安樂的真名,語氣如同相識已久的故人,還帶有些許顫慄。

恐懼與興奮摻雜在一起,宛若一盞散發芳香的毒酒。

黑山清懵懂疑惑,他根本沒聽過“安樂”這個名字,只是推測道:“是……那位醫生?”

希樂沒有興趣回答他的問題,而只是繼續凝視著高樓下的某個角落,視線彷彿能越過建築物的阻礙,落在某個人身上。

口中呢喃黑山清聽不懂的話語。

“被它貫穿的感覺……還真是好久沒有體驗到了。”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粗暴,一如既往的讓我……欲罷不能啊!”

隨著話語從希樂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她臉上所帶的笑容越發痴迷、愉悅,臉頰泛起紅霞,眼眸如同盛著一汪春水,在回味那種被汙穢填滿又被抽取的體驗。

真要說的話,竟是和塞蕾獨自在房間內,聞著帶有安樂氣味衣物時的神情,十分相似。

從本質上來說,二者確實有共通之處。

同時,除去心底湧現出的、如洪水氾濫的情緒,逐漸升高的體溫外。

希樂的雙目,也在一點一滴的被墨色侵染,直到被染成純黑的色澤。

隨後從眼眶開始,希樂臉龐上的面板,如同泡過水一般的紙張,迅速發白、皺起。

無數道裂痕,迅速遍佈希樂的整張臉龐。

緊接著,面板像是飄落的雪花脫落。

不僅僅是表層的面板,連帶皮下的肌肉組織,很快崩潰塌陷,好像人為搭建而成的樂高積木,忽然迎來了三五個熊孩子後發生的慘案。

臉龐,只是一個開始。

不多時,在希樂的腳邊,便堆積出一灘粘稠的皮毛與血肉。

所有的東西都被嚴重地撕扯過,幾乎分辨不出本來的面目。

旁人只能憑著一些細節勉強地分辨出那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殘餘下來的東西。

整堆東西里沒有一根骨頭,而那些面板下面也只貼附著一層薄薄的、快速腐爛發臭的血肉。

在這過程中,黑山清早已不敢再注視他的主人,而是臉色雪白、額頭盡是冷汗,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足尖,看向腳下瑰麗的夜景。

即便如此,他的本能還在不斷髮出尖嘯。

逃!逃!逃!

可惜的是,黑山清知道,他連逃跑的勇氣都早已喪失。

即便沒有看到具體的畫面,但憑藉著耳畔傳來的粘稠蠕動聲、鑽入鼻腔的腐爛腥臭,還有體表若有若無的感知到細小活物的觸感。